沉碧自知纪言蹊的话极有道理,但心里多少还有些不适,好半晌才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应下。
“小姐教训得是。”
彼时正值正午,骄阳正烈,纪言蹊跪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燥热的风吹过耳畔,却并未带来一丝清凉。
汗珠顺着脸颊落下,不一会儿便湿透了里衣,纪言蹊想挪一挪,可阿曼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叫她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忍着。
双腿已然没了知觉,倒是树上的昆虫那聒噪的鸣叫,叫她听得头疼。
澄明和一个童模样的男子从花园的那头踱步而来,两人应当是再聊什么正事,面色有些严肃。
看见纪言蹊时澄明先是一愣,随即看了眼坐在一旁阿曼,立马将事情猜出了七八分,于是扭头往回跑去。
那童模样的男子还未反应过来,往前走了两步这才倒回去大声到:“哎,你等等我呀!”
阿曼是洛贵妃身边最得力的丫鬟之一,能使唤动阿曼去看着纪言蹊的人,肯定只能是洛贵妃。
澄明知道自己若将这事儿告知给了齐云澈,指不定他脑子一热又将洛贵妃得罪了,可若是不说,自己瞒得了一时又瞒不了一世。
反正齐云澈总要得知的,那还不如让他那心尖尖儿少受些罪,自己也好交差些。
这样想着,澄明立马折回了齐云澈所在的厅堂,正好撞见了四皇子来访。
四皇子还是一贯皮笑肉不笑的做派,和齐云澈看似不着边际地聊着,实则处处都在试探他的虚实。
澄明怕自己进去了会坏事儿,于是便也只能恭敬地站在一侧,想着等两人聊完后再前去禀告。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四皇子才带着侍从离开,澄明见状立马迎了上去。
“殿下!纪姑娘有难!”
“她怎么了?”
澄明赶紧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转述给了齐云澈,末了还不忘补充说明,“听说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
澄明本来都已经准备好了劝阻齐云澈一二,可许是齐云澈方才刚跟四皇子聊完一番此刻心绪正清明着,这次倒是表现得淡定异常,捏着茶杯思考了一会儿,开口到:
“澄明,你唤旷达去将魏则明大人请来,然后将这消息想办法传给洛贵妃。”
“是,奴才明白了。”
魏则明是宁朝的谏臣之首,为人刚正不阿,虽然手里没有什么的实权,可却硬是凭着一身的正义肝胆取得了圣上的信任和百姓的爱戴。
前朝后宫就没有他魏则明不敢状告的人,因此就连一向跋扈的洛贵妃也是要怕他几分的,毕竟若是被他告到了圣上耳中,怕是洛贵妃一系就得被官弹劾些日子了。
果然,不消多时纪言蹊便瞧见一女子匆匆跑来,附在阿曼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只见阿曼脸色一遍就冲纪言蹊挥了挥手。
“罢了罢了,贵妃娘娘心善放你一马,快些回去赴宴吧。不过今日这事儿若是被旁人晓得了,仔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