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一进屋就贴心地点了两盏油灯,而纪言蹊则是径直冲到了许惊庭床边。
许惊庭安静地躺在床上,素日里那张温柔沉着的脸上,如今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平静得叫人悲伤。
灯火寥寥,照在许惊庭那张毫无血色的面上,苍白得叫纪言蹊不禁落下泪来。
压抑已久的情绪与自责在瞬间爆发出来,轰炸得她的一颗心七零八落,再也拼凑不齐。
纪言蹊轻轻握住许惊庭的手,低声说着些什么,她也不管许惊庭到底听不听得进去,只是固执地对他说着,偏执的模样和何夫人何其相似。
日子就这样又过去了三日,三日的时光足够纪言蹊平复心情,也足够她更多的了解这里。
阿雅这个小丫头其实并非是个完全的哑巴,据说是幼时生了一场病,病愈之后说话便出现了问题。
语速极慢,表达也又所欠缺,后来被同龄的孩童一嘲笑,这下便更不敢开口说话了。
阿雅是个心善的,待纪言蹊极好,纪言蹊也惯是个投桃报李的主儿,鼓励阿雅开口说话。
两人几番交流下来,感情倒是好了许多,即便阿雅比划动作纪言蹊也能懂得几分意思了。
这日纪言蹊早晨一起床,便赶着去了许惊庭的房间,阿雅正打了盆水在给许惊庭擦脸。
纪言蹊一瞧阿雅那张憔悴的脸就晓得她昨夜定是又照顾了许惊庭一宿,于是上前一把夺过阿雅手中的帕子,嗔怪到:
“你且看看你这脸色,怕是大牛哥还未醒你就又病了过去。今晚我来守夜,你可莫要再争了!”
阿雅怯怯地看了纪言蹊一眼,比划着同她解释,大意是纪言蹊伤口未愈,实在不宜熬夜之类云云的。
纪言蹊也知道阿雅这番是为自己好,于是伸手抱了抱阿雅,温声哄到:
“好啦,我知道我们阿雅乃是一片好心,我们也别再做争执了。你且先快些去休息,不然就要变成小婆婆了。”
即便知道纪言蹊的话里不乏哄骗,可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一听见会变老就乖乖地点点头,立马回屋睡觉去了。
阿雅一离开纪言蹊便学着她的样子开始照顾许惊庭,这已是许惊庭昏睡的第五日了,五日啊,不晓得家中乱成何等模样了……
“言蹊……”
纪言蹊正这样想着时,原本昏睡的许惊庭竟是突然转醒,沙哑着嗓子唤了声她的名字。
“水……”
纪言蹊闻言一惊,赶紧给许惊庭倒了杯水,服侍他喝下,然后便匆匆忙忙地转身找主持去了。
主持听见许惊庭醒了心里也是开心的,赶紧为他又从头到脚地重新诊治了一遍,好一番功夫后才到:
“这位施主身体已无大碍,只不过肩上的伤口还未痊愈,需多休养一段时日便可行动自如。切记这段时日莫要运功,否则以后怕是会落下后遗之症。”
“谢谢主持,小生省得了。”
许惊庭客气地同主持致了谢,主持事务繁忙也不能久待,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随着主持的离去,房间里就又只剩下了许惊庭和纪言蹊两人,看着许惊庭虚弱的面孔,纪言蹊一咬牙将眼眶中的湿气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大牛哥,你总算是醒了。我就知道,你定会吉人天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