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优丽这话说得巧妙,表面是在夸赞纪言锦,实则暗指她心机深沉,就连久经沙场的男子也自愧不如。
“赵妹妹过谦了,今日侥幸破得此局不过是运气罢了,布局之人才是心思细腻的人中龙凤呢。”
“……”
宋燎本来隔岸观火地看戏正开心着,却不料纪言锦竟是轻飘飘的几句话便将这火引到了他身上,叫他不得不说话。
虽然被纪言锦摆了一道,宋燎却并不气恼,而是淡然一笑到:
“说到底,还是非野孩子心性出了这题与大家为难了。”
赵优丽闻言急到:“不是的!宋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妨,不过玩笑罢了。”
宋燎并未在意赵优丽的解释,而是优雅地接过话来,“现下天气已快入秋,这凉亭露气颇重,为了几位姑娘的身子我们还是一道移步内庭吧。”
“言锦还有要事在身,这番便先行离去不打搅诸位探讨棋艺了,告辞。”
纪言锦看了眼日头,不愿再同这群人纠缠什么,寻了个由头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纪言锦远去的身影,宋燎淡淡的勾唇一笑,心想这纪家的姑娘果然同传闻中一般,颇有意思,这个纪三小姐……
尤其。
纪言锦也是走至半道才想起这布局的宋公子是何许人也,宋燎,字非野,仲郡公宋靖之子。
仲郡公祖上乃是大宁王朝的开国功臣,当年与其他三位大功臣一同被封为了异姓郡王,以“中流砥柱”之意赐称号为仲。
可帝王家最忌惮的便是有着显赫军功的臣子,如今几代传下来,当时的四位异姓郡公如今仅剩下了仲郡公一家还尚有血脉,其他几家不是没落便是断了血脉。
仲郡公的爵位之所以能留存至今,与其家主的不作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再者,帝王到底还是怕寒了群臣的心,总也不好将四家异姓郡公都一网打尽,于是便只能用其他的方式牵制于仲郡公。
宋燎是仲郡公的嫡次子,虽然比不得他长兄能够承袭爵位,但却是郡王府中这一代里各方面最为拔尖儿的一个,早些年被视为重振门楣的希望。
无奈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正是宋燎的优秀触了天家的逆鳞,前些年将一个没落侯府的嫡女赐婚给了宋燎。
结果婚后不过三年,其妻子的父兄便被抓住了通敌叛国的证据,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虽然天家看在仲郡公的颜面上饶了宋燎的发妻一命,但宋燎的仕途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还被贬到了不毛之地为官。
后来,听说是宋燎的发妻本就身子不好,再加之受了这般大的刺激,身子每况愈下不到一年便去了。
听说宋燎也是今年刚被调职回京,在朝堂上当了个闲官,日日除了寄情于诗词便是吊唁亡妻,再不谈及婚嫁,久而久之其痴情发妻无意仕途的名声便也就传开了。
今日一见,纪言锦倒是觉得那传言多半是以讹传讹,这宋燎一看便知并不是痴迷于情爱之人,至于那些无意仕途什么的鬼话,多半也就是迷惑天家的烟雾弹罢了。
韬光养晦,厚积薄发,恐怕才是这人心里的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