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卞老太太无视前面的两个大活人，拉着程山玉的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哽咽的诉说着些年的辛苦，和她有多想念儿子。
江明秋看的新奇，顺手录像了起来，这老太太看着冷冷淡淡，还有这样情感外放的时候，她得让程总也看一看。
“月华，不是奶奶非要拘着你在我身边，是奶奶老了，没人陪在身边，我怕我哪天死了臭了都没人发现啊。”
别说，一个老人哭的眼泪叭嚓的说这种话确实很触动人心，比如程山玉，孩子看上去都快哭了。
“奶奶……”
“奶奶，你跟着阿玉去湖省啊，那边去哪都方便，程总也在那边，肯定有人管你的。”
江明秋回头看着卞老太太真诚的说。
“您看，我觉得咱俩也很投缘，我也在湖省，您去了我也能没事就去找您说说话，绝对不会让您臭掉的。”
这话让程山玉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她抓着僵住的卞老太太“奶奶，这次您跟我去湖省，您一个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啊。”
卞重云这下连话都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她隐蔽的看了眼江明秋，她的好儿媳真是找了条听话的好狗。
好一会儿，卞重云才拍了拍期待的看着她的程山玉，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就不去湖省给你妈妈添麻烦了，你马上也要去上大学了，我留在湖省也没意思，不如在老窝里陪着你爸。”
“奶奶……”
程山玉还想劝，卞重云却没了耐心，她勉强笑了笑“月华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给阿玉，给咱奶奶盖上。”江明秋直接抽了条毯子递给了程山玉“车里开了 空调，别让咱奶奶冻着了。”
“好。”
因为老太太睡了，车上没人讲话了，江明秋回头看了眼程山玉，她这两天一直以为老太太叫的‘月华’是这边山玉的发音，刚刚她听清了，老太太就是叫的阿玉‘月华’，奇怪了，没听说程总说起过阿玉还有什么小名啊。
程山玉的爸爸下葬的陵园，离市区不算远，半个小时后，他们一行人到了林园的门口。
这会儿的卞重云不装可怜，也不是那个淡漠的老太太了，她提着她亲自为儿子制作的纸扎，一个人安静的走在前面。
之前拿过袋子的保镖走过来犹豫的问到，“小姐江小姐，我们要不要帮老太太拿一些？”其中有一袋有点分量。
“不用了。”程山玉摇摇头看，看着前面那个瘦小苍老的身影，眼中满是心疼“这一段路，奶奶从不让别人沾手那些纸扎，我也不行。”
这老太太还挺有仪式感，江明秋耸了耸肩，和程山玉沿着老太太的身影，走上了长坡。
“阿玉，咱奶奶为什么叫你月华啊，你的小名不是阿玉吗？”
老太太走在前面，身边都是自己人，江明秋对程山玉问出了她的疑惑。
“这个在我家是遗留问题。”
这个问题把程山玉从伤感的情绪里拉了出来，她笑着说起了这段往事“我在妈妈家和户口本上叫程山玉，在奶奶这边叫卞月华。”
“我妈说，那时妈妈要嫁给爸爸，姥爷他们是不同意的，但是爸爸长得太好看了妈妈非要嫁，姥爷没办法，就让他门的孩子也就是我，必须要姓程上程家的户口。”
“奶奶就不同意啊，可是爸爸答应了，奶奶就没办法了，只能同意下来，但是奶奶也说了，在湖省的事情她管不着，只要我在广北就必须叫卞月华，不上户口不是学名，姥爷也就没干涉，所以我现在有两个名字。”
“卞月华，月是程总的倾月吗？那华呢？跟你爸爸有关？”江明秋好奇地问她。
头一次有人把她的名字，真正的含义说出来，程山玉笑盈盈的解释道“对的，我爸爸叫卞华言，我的名字就是各取了他们的一个字。”
是个包含了爱意的名字，江明秋感慨着。
整个上坡大概有个一千米左右，卞老太太脚程快，愣是没让他们一群年轻人赶上。
程山玉带着江明秋走到墓碑前时，卞老太太已经把墓碑擦了，贡品都摆上，只差人来烧纸了。
卞老太太看了眼守在远处的保镖和身前的江明秋，轻飘飘的问道“离开了一年，规矩都不记得了？”
江明秋的准则是不让雇主为难，她赶在程山玉之前开口说道“奶奶，阿玉不想让我过来的，是我想过来看看的，阿玉说的叔叔是个善良有趣的人，我就想过来看看。”
大概是‘善良有趣’这个词，让卞老太太想起了什么，她的唇角轻微的弯了下，话里话外也不追究程山玉带外人过来了，只轻轻的说了一句“她知道什么啊。”
卞老太太烧纸得规矩多，又是让先磕头，又是让在烧纸前说考试成绩，做完这些还没完，她带来的纸扎和黄表纸都各有各的烧法。
看的江明秋都替陈山玉累得慌。
好不容易纸烧完了，还没等程山玉从地上起来，就被老太太往旁边赶。
“你去把那些衣服拿到那边炉子里烧了，我跟你爸说会儿话。”
“好。”程山玉站起来拿起旁边的袋子，对老太太嘱咐道“奶奶我们就在 下面，你要是找不到我们，你就喊一声，我们人多听得见。”
“行了行了，啰啰嗦嗦的，快去。”
走到路的尽头，江明秋回头看向卞老太太，她正在擦眼泪，好像还在说着什么，距离太长江明秋只能看见，老太太的嘴巴在动，
回过头江明秋叹了口气“咱奶奶挺伤心的。”
“是啊。”程山玉也叹气“每次来奶奶都要哭一次。”
好在卞老太太和自己儿子说过话之后，情绪稳定了很多，整个人都平和了下来。
中午甚至和江明秋她们一起在外面吃了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