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里的现银加起来还没宁景世输的多呢。
他匆匆请了晋王前来处理此事,晋王却觉得升斗小民在耍诈,令晋王府的一帮侍卫们将人丢出了王府别院。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赌坊里的伙计们都是爱财不爱命的,更何况内中还有别有用心的赵二掌柜,咬住了王府这块大肥肉,不发一笔横财哪里肯收手?
第二日王府别院门口便赌了个水泄不通,赵六带着人开始在王府别院门口静坐示威,又花了些银子让整个洛阳城里的乞丐都在传唱莲花落,内容正是用宁景世赌输了,晋王不但不肯替外孙付赌资,还将赌坊的人都丢门去为素材,进行了深度的艺术再加工,故事非常有看头。
虽未指名道姓,但等胜意赌坊的人在晋王府别院门口闹了几日之后,不知道的也知道了。
晋王世子急的团团转,生怕下一回这莲花洛就开始点名带姓了。
赌坊要帐,向来无所不用其极,尤其是这么一大笔银子,大部分悄悄送到燕王手上,落到赵六口袋里的可也不少呢。
赵六跟了燕王鞍前马后,做官是没想着,就图个富贵日子,大笔的欠银对他来说真是比蚊子见血还兴奋。
到底这事儿还是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了镇北侯府里的公子赖了赌帐不还,让赌坊的人堵了其外祖家的正门。
很快这事儿便传到了圣人耳朵里,遂将晋王叫到了跟前去,好生训了一顿。
“……就这样儿的也能做世子?不怕将来把镇北侯府输个精光?”
晋王一把年纪,在今上面前讪讪的:“阿宁贪玩,都是那赌坊挑唆的,且这债务谁知道是真的假的?!”
他这里才在圣人面前辩解,胜意赌坊就将宁景世给一状子告到了洛阳府衙。当官的看到这被告,吓的立时就跑到了行宫来求见圣人。
胜意赌坊可是官府记录在册的,况且他们一没拘禁宁景世,二没押着他非赌不可,赵六还振振有词:“小人原还是劝着宁公子的,只他不听劝,非要玩,不止将身上的东西都抵押了,还在小人这里借了许多银子,听得他要走,小人如何不着急?”
他们可是做的正当生意,就是说破大天去,也没得赖帐的理。
圣人都被气乐了,“瞧瞧!这就是你的好外孙子!”
晋王气的面色铁青,“这帮狗胆包天的!”也不看看宁景世是什么人,就敢往上告!
圣人正好闲来无事,便决定亲自审一审这案子。
赵六听到行宫传召,揣好了那一沓借据,朝着夏景行挤眉弄眼:“大掌柜,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出气啊。万一我回不来,你可得让夏帐房给我祭两杯水酒。”
夏景行真是恨不得揍他,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他家媳妇儿。
特别是他这副市井无赖的光棍模样,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如今夏景行也分不清赵六是为着他不平,还是将宁景世当做了肥羊来宰,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总归对他来说倒真是好事一桩。
赵六跟着宫使往行宫去了,这里夏景行便去寻燕王。
燕王听得赵六胆大包天,顿时笑了起来:“赵六这小子倒还是老毛病,光棍无赖做久了,再学不会正形的。正好我今日原本就约了兄弟们去向父皇请安,倒是赶巧了,去看出戏也好。”到时候若能推波助澜岂不更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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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行宫里,赵六跟着宫使到了景阳宫正殿,先时朝着圣人趴下去磕了个头,他既不知宫礼,又觉得自己的身份,索性装傻充愣,转头在殿内瞧见宁景世,还朝他打了个招呼:“宁公子——”
他上门要帐,宁景世原也没放在心上的。
镇北侯府一年也要让赌坊妓馆上门来个几次,少则三五回,多则十来回。既南平郡主都从来不责备他,宁景世便觉得舅父晋王世子也太抠门爱计较了些。
他压根没计算过自己到底欠了多少帐。
既然赌坊的人寻上门来,给他们便是了。
他在赌坊充大爷,又是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主儿,只当家里的银子堆山填海一般再是花用不尽的,反正也从来无人教他民生经济,自来出门吃酒喝茶,都有提着荷包的小厮付帐,他还当真有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气概。
晋王这里气的要死,宁景世却跟赵六打招呼:“赵掌柜——”这一位的赌技他是真正服气的,还教了他两招,让他与别人赌的时候也小赢了几把。
只宁景世不同别个,他现在是一门心思要钻研赌技,跟别人赢几把就觉得索然无味,还是跟赵六过招比较带劲。
那种屡败屡战的酣畅淋漓的感觉,真是从他学会赌开始就从来没有过的。
圣人见得宁景世与这赌坊的掌柜还是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顿时瞪了晋王一眼:还不管管你的蠢外孙!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他倒是跟赌坊的人交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