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政令:围林造田。难民们每日伐木,便能以此分配食物。
第二条政令:减免赋税。减免两年赋税,土地主不可因官府减免百姓赋税,余粮甚足而加重租金,违背命令者,没收田地并充军。
第三条政令:如有外地人希望久居金陵,需徭役修城墙三年,按人口分地并减免赋税五年。
第四条政令……
每一条政令,深入人心。
城外驻军的大帅,却气得直排桌子。
“赵湛那肥猪何时有如此大的能耐,竟把祝王爷的计划完全打散!”驻军大帅狠声说道。
“大帅,宁王世子好歹是杨源的徒弟,听说杨源在金陵还收了个不得了的徒弟,八岁不到便能拿下县试一甲。还有那张试卷,足以让人相信有大才,这些政令与其说是那头肥猪施行的,我更相信是杨源收的那个新徒弟。”
“嗤,一个八、九岁的孩童?”大帅嗤之以鼻。
“那孩童以对辽以直报怨写个一份策论!”
大帅沉默,让手下快速把金陵这边的情形报给祝王爷。
杨九看着这一份份从他手中写出来,却是从赵湛口中说出来的政令,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玛谁说赵湛是什么都不懂的肥猪?站出来,保证把他揍成猪头。
一个连字都不认识的,政令一条条的却能掐住咽喉,有效的控制难民。赵湛才十五岁吧?还不识字!他这个拥有成年人灵魂的都比不上好么,赵湛是原装货。
“杨九,我肚子好饿,你给我做焖肉好不,你做的焖肉,酱汁比我以前吃过的焖肉都好吃!”终于处理完所有的事情,赵湛可怜巴巴的说道。
杨九揉了揉写字都写得快断了的手腕,眼角不经意的挑了挑,“写字的是我,我都没饿好么,一个时辰前你才吃了一大碗酒酿桂花丸子。”
赵湛肥嘟嘟的嘴巴动了动,“那是甜的,吃完了正好吃些咸的,就焖肉吧!”
杨九默……
看着赵湛傻乎乎的笑容,默默的去厨房做了一份焖肉,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总算是控制住了。
难怪杨源说要看赵湛怎么说呢!
杨九笑了笑,到最后还是自己被蒙在鼓里。
待赵湛吃完焖肉,杨九又帮着赵湛处理了这大半年难民相关的事情,看着自己狗刨似的字,就不知道那些当官的看到这样的字有没有日狗了的感觉。
只不过赵湛的事情,也只有他帮着处理,赵湛现在在外人眼里,还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只知道吃吃吃的猪。
处理完一切,已经是戌时,城门早已经关了,杨九便留在赵湛住的院子里睡一晚上。
赵湛的院子极大,就是一个小园林,左右有厢房,有亭台楼阁,有假山流水。
他要休息的时候,宁王妃却叫丫鬟过来找他。
他去了宁王妃所在的小佛堂,看到宁王妃正在焚香念经,过了半盏茶功夫,才听到宁王妃缓缓的说道:“虽是第二次见面,我却不曾与你生疏,你也莫与我疏离。我是湛儿的母亲,你又是湛儿的师弟,听湛儿说,你父母双亡,你若不嫌弃,也与湛儿一样,叫我一声母亲便是。你年少聪慧,又懂礼节,本来湛儿能有你这么个玩伴,我甚是欣慰。当初阻止你跟湛儿玩耍,是怕湛儿忍不住露了本性,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不管有没有你,湛儿终究是瞒不住他的本性的。”
杨九心里却咯噔一声,不知道宁王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宁王妃起身,看着杨九的样子,慈祥的说道:“这些年我每日吃斋念佛,只希望湛儿能好好的,我只要看着他娶妻生子便可。也希望菩萨能保佑湛儿安安稳稳的在宁王府过活。可惜,湛儿的性子,实在是太像他父亲。”
杨九没说话,只听宁王妃缓缓的说道:“当年宁王有勇有谋,可惜母妃被害死,为了替母妃报仇,便与先皇联手,给先皇夺了天下。先皇忌惮宁王的实力,便封地金陵。初到金陵就颁发政令利国利民,深得人心。可惜终究还是没逃过先皇的忌惮,早早的便走了。”
“湛儿年幼时也如你一般聪慧,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还远居金陵,却也知汴京的形式,本以为只要湛儿平庸些,便能安安生生的过了。只是湛儿终究还是不忍心金陵的子民受迫害……我哪怕早早的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心里也终究难受!”
“等这件事过去了,如果宁王府真有什么事的话,我只希望你能带湛儿走。不论如何,最后他也是为了金陵的百姓才如此。你虽年少,却把一家子少年拉扯出来,就看在湛儿是你师兄,又为金陵做了这样一件事,把他带走如何!”宁王妃眼中带着泪和哀求。
杨九的心里抖了抖,安慰道:“阿姨,赵湛长得有福相,您只管放心,不会有太大的事的,再说了,那些东西都是我写的呢。”
“我只是说万一!”宁王妃用帕子攒了攒眼角,微笑着说道,“只是万一,你……答应么?”
杨九瞬间如鲠在喉,默默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