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喻心里不知怎的很不是滋味,“姐姐”这个称呼,为什么不能是专属于他的?
越往里走,江羡鱼就越感叹大雪之下,平民生活不易,这对她来说几乎是残酷的。以往在京城,街上多的是穿金戴银的夫人小姐,即便是平民,也是穿戴整齐,洋溢着笑容的。她想父亲不愿意让她出门,除了考虑到她的安全,大概还有不想让她见到如此光景的考量。
褚喻却越发觉得不对劲,他起初以为这小孩儿不过是和他一样想卖惨朝江羡鱼讨要些好处,但越往里走,他越感觉有人在跟着他们。
“姐姐……”小孩儿和褚喻一同开口。
“姐姐,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妹妹,是我骗你们的,你们快走吧!”那小孩儿极快地说完这句话,把江羡鱼往外一推,似乎是很着急。
褚喻的话被堵在嘴里,想到这小孩儿主动承认了,但现在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呵呵呵呵……想走?”始终在阴影处的男人露面了,“你这个废物,叫你办点事,居然还想放人走,看我今晚怎么教训你!”男人说完就将那小孩儿抓起来往墙角一扔,随后又向江羡鱼慢慢踱步而去。
“可是让我好等啊,老子盯你好久了。”
褚喻将江羡鱼护在身后,“哪来的阴沟里的老鼠,胆敢觊觎小姐。”江羡鱼哪里见过这阵仗,直往褚喻身后躲,手紧紧攥着褚喻的衣角,祈祷褚喻真像他说的那样武艺高超。
“哟,我认识你,徐老板手下的奴隶,怎么,上次被灌了药拉去伺候恩客,你不是誓死不从吗?现在又跟了个小姐?你的自尊也不值一提嘛。”男人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以前褚喻在那个徐老板手里的时候,的确被强迫去伺候过人,但最后这事以他将那所谓的“恩客”打了个鼻青脸肿收场。
“哦?看来你很了解我啊,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在差点杀了人的情况下,还能被那混蛋徐海当个宝一样卖出去吗?”褚喻的喉间溢出几声低笑。
“因为我在他的斗兽场上,杀了三头白虎。”这下换褚喻一步步走向那男人,“你也想试试吗?刚好这里没其他人,你……可比白虎好处理多了。”
江羡鱼被褚喻的话惊得愣在原地,一是心痛他以前竟然遭遇过那样非人的对待,二是惊讶他居然能打赢白虎,那可是白虎啊!以前在宫宴上看过别人进献给圣上的白虎,几个成年人一起都不一定能制服,他一个人杀了三头?
“哼,你别嚣张啊小子,喂,你们再不出来,这小子尾巴就要翘上天了。”话毕,男人身后的屋里又出来许多人,个个拿着弯刀,凶神恶煞。
“褚喻……褚喻我们快跑吧,好多人,打不过的。”江羡鱼声音都在颤抖,本来只有这一个男人的话,她还是有信心可以安全回去的,但如今出来这么多人,她只能祈求爹爹快些回去,发现自己不见了来找自己。
“白虎终究只是个畜生,我们这么多兄弟,还怕你一个不成?”男人振臂一挥:“上啊兄弟们!拿下这个男的,这个女的留着给兄弟们快活,再让她父母交赎金来!”
“姐姐,失礼了。”褚喻突然单手抱住江羡鱼,让她埋在自己怀里。
“你们最好厉害一点啊……”褚喻似乎是轻叹了一声。
那男人只看见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人群中,每一个人都举刀了,每一把刀上都染了血迹……但倒下的是自己的兄弟。
几息之后,那黑影来到了自己面前。
黑发飘扬在空中,妖冶的脸此时却沾染了血迹,飞扬而起的身形正往男人面上突进。时间似乎瞬间进入了永恒,男人恐怕下辈子都会记得此时眼前的画面。刀尖舔血这么多年,他本以为自己早已摈弃了无用的恐惧,但现在男人感到了源自本能的恐惧——那是对死亡的恐惧。
会死,绝对会死。
男人在褚喻的手探过来之前,往旁边一滚,堪堪躲过褚喻的进攻。
褚喻的身手没有花招,每一步都是奔着取人性命去的。男人在地上滚了几圈,本以为能赢得一息喘息的机会,没料到褚喻又如鬼魅一般瞬间到了他的身前。他盯着褚喻的鞋面,不敢抬头。
“滚去阴曹地府吧。”褚喻下了宣判。
下一瞬褚喻就踩住了男人的脖子,男人清楚地听到自己脊椎断裂的声音。“啊啊啊啊啊啊啊!放过我,放过我,我可以,我可以告诉你徐海的把柄!”男人在褚喻的脚下挣扎着,像一条濒死的鱼。
褚喻松了松力道,示意他继续说。
“就是……徐海他非法贩卖人口,还逼人去做皮肉生意……”褚喻又狠狠往下一踩,“说点我不知道的。”
“咳咳……他的交易凭证放在……”男人艰难地开口。
褚喻稍稍松了力道,他可不想真的杀人,虽然那些人倒下了,但他控制了力道,没真的要谁的命,毕竟现在自己身在王府,随意杀人的话可能会惹火上身。
谁想原本趴在墙角奄奄一息的小孩儿却突然跑了过来,捡起地上的弯刀,对着男人一刀劈了下去。男人甚至没来得及哀嚎就咽了气。
温热的血溅到了江羡鱼身上,她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但完全不敢看,只能把头在褚喻怀里又埋得深了些。察觉到江羡鱼颤抖的身体,褚喻不悦地皱了皱眉,方才他处理那些人的时候,很小心地不让血溅到她身上,现在功亏一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