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粹宫正厅内,灯火通明,三个火盆都熊熊烧着,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外头的寒气。
夏晚刚走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谈笑嬉闹的声音。
慧嫔平日里对她们主仆厉声厉色,可面对皇上的时候,声音直接变得跟猫儿一样,娇嫩中透着惫懒,听的人耳朵发麻。
正准备蹑手蹑脚推门回东厢房,正厅里飘来一阵浑厚敞亮的大笑声。
看来这是又把皇上哄高兴了,不出意外今晚会直接宿在这里。
白天抢炭火的事,虽说是雨竹带着人来的,若说没有慧嫔的默许,她也是不信的。
要是慧嫔发现这才不出一个时辰的功夫,她们东厢房这边就变出来不少炭火,定然要趁着皇上在这里,一顿追究。
到时候就算弄清楚是迎春宫那边送的,经过慧嫔那张嘴一顿吹风,只怕自家主子也会平白落下个惹是生非的印象。
不划算不划算,也不差挨冻一晚上,好歹换个平稳,明日皇上离开了再去拿也不迟,
“回来了?”
陈常在听到声音迎出来,看到篮子里空空如也,笑着接了过来。
“我就说她们到了用饭的时间,肯定懒得搭理你,何必白白跑一趟吹冷风。”
“小姐,我可没有白跑,好歹拿回来了这个。”
说完她掏出点心,把路上的经过讲了一遍。
陈常在看着有些惆怅:“婉妃娘娘心善,连带着她们迎春宫里的人都是如此,可惜当初没有福分,分到她那里。”
“小姐先别感慨了,快吃点儿东西吧,御膳房如今也跟着内务府不学好,净搞些区别对待,饭都快没得吃了。咱们先吃了点心,再喝点热水,就去床上躺着。”
陈常在接过酥饼后不解地问:“为何这么早就要休息?”
“他觉得就觉得吧,这都是小事儿,未必有时间会看咱们这边儿。今日一早我去倒洗脸水,看到雨竹在咱们房子后头鬼鬼祟祟的,问她在干什么,只是支支吾吾说皇上今晚要过来,慧嫔娘娘差他们四处检查一下,别有什么问题。”
“你想啊,以往皇上来的也不少,怎么也没见他们这么周全,我总觉得她有什么鬼,去看了看,却也没看出来什么。不知道她们要使什么坏,咱们不如先灭了灯假装身体不适早点休息,这样有什么事,好歹能先装个不知道。”
陈常在虽是主子,可这些年一向是很听身边这位丫头的话,她转身铺好床,就吹熄了蜡烛躺下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二人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把二人惊醒,夏晚感觉有些不妙,披着衣服起身开了门。
“陈常在,皇上娘娘要叫你们去问话!”
陈常在的一张脸当即吓得就白了,她有些慌张地看夏晚。
夏晚轻声嘱咐陈常在不必害怕,问什么如实回答就是,二人披上衣服去了前厅。
进去后立刻跪下,夏晚用眼神余光瞥见皇上皱着眉头,旁边的慧嫔一副楚楚可怜模样,似乎眼角还有泪痕。
“你们是不是偷了慧嫔的炭火,偷盗一宫主位的物品,可知该当何罪啊?”
陈常在突然听到这样一声呵斥,吓得哆嗦了一下,反应了一会儿才小声结结巴巴回起话来。
“回...回皇上的话,臣妾并不知晓什么炭火之事,今日因为...天气寒冷,我们房内...又没有炭火可用,只能早早穿着里面的棉衣睡了。”
她声音颤抖,披散着头发,又确实穿着厚重的素色棉袄棉裤,只在外面披了个破褂子,确实是很有信服力。
皇上见此情形也有些犹疑:“你叫什么,为何说没有炭火可用,各宫不是都可以按位分去内务府领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