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沈禄丢给祁欢喜照顾的时候许持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犹豫的,毕竟这好比把一只鸡丢给了黄鼠狼,而且那只鸡昏昏沉沉不省人事,那只黄鼠狼还貌似觊觎了那只鸡很久……
卧槽什么破比喻,许持在马背上一个哆嗦,赶紧给自己顺顺气,不会有事的,祁欢喜再怎么说也是祁门少主,龌龊的事应该做不出来,而且自己也算对祁家有恩,他应该相信人性。
况且阿禄也已是个成年人,他该好好想想自己想要的和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自己一直像个老妈子似的把他们一直拉扯大,却没有真正感受到他们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过度的关心让他对自己产生了这种不应该有的感情,这是自己的错。
这么想想,一股教育失败的挫败感漫上心头。
他甩甩头,决定先把这些放一放,现在主要还是要找到段无量,减少意外的伤亡。
生死大事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祁山说是个山,其实是一块地势颇高的山林,里面有山有洞,树木茂密。山路结了冰十分湿滑,稍不注意马就会踩滑十分危险,许持不得不下马自己走路,且树木凋敝,冷冰冰的树枝戳在人脸上滋味非常不好受,往往刚避开一根树丫就凑到了另一根旁边。
不知道段黛玉是怎么走过这段山路的,到最后他索性放走了马,免得动静太大容易引起暗处歹人的关注。
许持正行走在半山腰,而玉关临让那些人所带话所指的则是在山顶的一处洞穴之中。
为何大家不能找一处酒楼好好谈谈呢?你想要什么就跟持哥说啊,不说持哥怎么知道呢?动不动就海拔这么高的山顶,万一持哥是个心脏不好的人呢?
综上所述,玉关临就是个心狠手辣且丝毫不为他人考虑的王八犊子。
许持哼哧哼哧地一路攀爬,可别说连玉关临,就连段无量都没找着,这几个人是去了哪里?
他心中不禁焦躁,难道已经……?
不不不,他赶紧甩甩头,佛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玉关临这个小ss解决掉的,他们肯定还在山中,只是自己还未察觉。
许持手心微微出汗,下山半年,段无量几乎一直在身边为他指引方向,若不是段无量他甚至都不会知道魔教的阴谋,更不会有幸结交如此多的人,所以段无量对他来说有点特别,类似于人生导师江湖前辈,只要有段无量在,处于老妈子地位的持哥稍微感受到一点安全感。
所以于情于理,与公与私,都不希望段无量出事。
越靠近山顶方向冷风越大,幸好许持早前在山顶生活了七年,对凌冽的寒风已有抵抗,此刻虽然脸上被刮的生疼却也能忍住,伏低了身子慢慢接近祁山顶上的一处洞口——那是那群被魔教残害的人所指出来的地方,许持庆幸自己记忆好,居然能把他们的描述和实际地貌结合起来。
洞穴被掩藏在残枯的草木之间,不仔细几乎发现不了,许持却在一阵风中闻见从洞穴中传出的血腥味。
他双拳紧握,试图透过熙熙攘攘的草木看清内里,奈何洞穴幽深,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他蹲在不远处眉头夹成了个川。
血的味道很新鲜,且是冬季,时间一久则会凝固,不像夏季那么容易散发味道,所以许持猜测洞穴中一定有新伤患,最坏的猜测,就是那名伤患是段无量。
他悄悄摸到洞口,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不通风也是一个原因,许持扶额,心想就算这血不是段黛玉的,闻到这些味道恐怕也受不住,他咬咬牙,小心地走进洞穴。
洞穴地上布满了软软的稻草,许持神色凛然,每一步都迈的极轻,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他顺着石壁缓缓走进洞穴深处,只觉越里血腥味越浓。
他本还怀疑洞穴幽深应有回音,可这里这么安静,走了一段他累成狗之后终于发现自己还是太年轻,这山洞恐怕贯穿了整个祁山,长的他都快走哭了,到最后他几乎撒丫子狂奔了起来。
最后一声残酷的低吼顺着远处洞穴传来,许持脚步一顿,被横在自己脚边的尸体拦住了去路。
不过是拐了个弯,前面的路上就布满尸体。
他放眼望去,这条路的尽头是类似于唐家湖底密室的开阔石室,路中间起码横了二十几具尸体,而造成这些尸体之人不疑有他,一定是段无量,而刚刚的声响由石室中传来,一想到这里许持更紧张。
石壁上悬着的根根火把照的他脸上忽明忽暗,如同他的小心脏,忽上忽下。
石室中传来打斗声,兵器交接声回响刺耳。
他一个箭步猛往前冲,屏气凝神拔剑设防,一旦有什么人敢偷袭他定能在片刻内取下对方首级,而他刚冲进石室便听到一阵石门轰响,熟悉的玄色衣袂一闪而过。
“佛爷!”许持一惊,身形一闪共同扑进了即将关闭的大门中。
大门刚闭,两人被挤在一间狭小暗格中,许持猛喘不停可抑制不住地低吼道:“佛爷,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来赴约!”
“……哦?”
他耳朵一动,还未反应过来瞬间被对方夺去手中之剑,抵在石壁之上。
“他怎么是一人来赴约的,他若是一人来,我也不会死这么多手下了。”
声音轻佻阴寒,许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之人:“玉关临?”
玉关临嘴角带血,穿着和段无量平日风格极似的玄色长袍,表情狰狞:“许大仙,我终于把你等来了。”
许持立即手比脑快做出了反应,他虽被缴械可功夫尚在,当下一个反手扭转了玉关临的手臂把人按倒:“你等我来揍你?”
玉关临没想到许持手脚这么利索,自己反而受制,可他毫无惊恐,垂着头阴森森地笑起来:“许大仙,你和段无量在一起这么久,他都没告诉你不能随意碰我们孔雀教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