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拾荒的时候受过一次伤，伤口发炎差点直接要了他的命，留下了病根，最近甚至动不动地咳血。
雨果出现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契约。
他都打算好了。
他这辈子总共跟妻子生了5个孩子，前面3个因为种种原因早夭，生第五个孩子的时候，妻子难产而死，婴儿也没能保住。
只有第四个孩子磕磕绊绊地长大了。
老比尔给他起名叫“福特”，契约留下的受益人也是福特。
如果有人愿意雇佣他，他就拼上命去做事。
死在幽暗森林里也好，听说死后去了沉睡的死神耶格的冥国中，就不会再有苦痛。
结果真正越过边境，失去奇迹神术的庇护后，他才发现邪神污染带来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大的多。
刚刚穿过【往日荣光】便仿佛有数不清的危险存在向他投来了关注，要将他吃干抹净一般，死死地凝视着老比尔。
恶心反胃，腹部绞痛，四肢酸涩，脑子昏昏沉沉，最难受的是，他的耳边会不断地响起深邃幽沉的呓语声。
集中意识去听，又分辨不出什么具体的含义。
老比尔光是维持自己行动能力就已经竭尽全力，他甚至有些担心，自己这个状态是否还能执行雇主发出的指令，会不会直接倒在这里。
令他没想到的是，雇主发出的第一个命令，居然是要他们向一位名为求知之神的神明祈祷。
“求知之神将平等地给予所有信徒指引和帮助！”
“我雇佣你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让你们送死的，而是为了传播一位伟大存在的福音。”
“吟诵祷词，向祂献上信仰吧！”
祈祷？
祈祷如果有用的话，他就不会来到这里了。
老比尔几乎没抱什么希望。
最绝望的时候，辉光之神、丰收之神、健康之神什么的他都祈祷了个遍，但毫无效果。
很久以前，他确实曾在辉光神教的教堂中，献上了对辉光之神的信仰。
但那也只是得到了基础的信仰赐福而已。
想得到更多神明回应的赐福，需要再次前往城镇中的教堂，在教会的修士带领下祈祷。
难民进不去城，这条路直接被堵死。
偶尔是会有教会的人来城外组织布施和祷告仪式，老比尔也拖着难受的身子去参加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参与祈祷的人太多，确实有些人得到了神明降下的赐福，可老比尔并非幸运儿。
他还是只能艰难度日，甚至情况糟糕到快要熬不下去了。
不然他也不会跟雨果签下契约成为“替身”。
但既然雇主发话要他们向神明祈祷，他就老老实实地照做。
哪怕是邪神也没关系，反正都是死，无非就是或早或晚，或快或慢的区别。
内心深处，老比尔只有最后一点点仅存的希冀。
如果，他是说如果。
真的有一位伟大的神明，愿意将祂的神力平等地照拂到每一位信徒身上呢？
他甚至不再期待能得到什么神明眷顾的奇迹，哪怕只是一点点赐福，能让他在前往死神的冥国前，走得不那么痛苦也好啊！“无尽的宇宙中……”
在培特的带领下，老比尔虔诚地、认真地逐字逐句复述着祷词。
“……愿您的真理普照大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