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他们见识到她胡搅蛮缠的真实面目,岂不是要幻灭?
说话间,桌上的特色佳肴就都已上齐了。
马镖头作为镖队中的总扛把子,高举酒杯,首先发表了番凝集人心的话语,又普及若当真遇上劫匪,雇主们应当如何应对的……半刻钟后,众人开始用餐。
裘栋已押镖路过潭州许多次,在旁悉心为徐温云讲解着特色菜肴,时不时还穿插着些当地的风土人情,以及乡野轶事,逗得徐温云在旁抿唇娇笑不止。
不是?
有那么好笑么?
陆煜略微沉眼,只觉这周芸难免有些捧场太过。
他印象中的寡妇,合该寡言贞静,时刻与男人保持距离,免得旁人说三道四,她倒好,逢人就笑,眼波流转间,既柔媚又勾人,哪儿有这样的?
陆煜剑眉蹙起,心中略微有些不喜,他略略垂下眼,发觉这寡妇虽与裘栋相谈甚欢,可显然坐得与他更近。
二人的衣裾双双叠在一起,相互交错。
他藏蓝色的衣边,生生压在这寡妇白色的如玉月裙上,在变幻莫测的微黄烛光下,颇有几分不可言说的暧昧……
此时。
这寡妇正同裘栋说话的功夫,忽朝左侧伸臂而来,袖边上移,显露出半截雪白细嫩的皓腕,那嫩白如葱的纤长指尖,端起独属他的茶盏,抬至唇边轻抿一口……
然后许是觉察出了茶叶的迥异,反应过来微微怔愣,朝他睁圆了眼睛,还是那副装出来的柔弱模样,垂头抿唇,略带了几分无措,
“是我不好,不慎拿错了盏子,陆少侠不会怪我吧?”
茶盏落回原处,原本洁白无暇的釉面上,落了半片鲜艳欲滴的显眼唇印。
陆煜生平最厌扭捏作态的女子,亦对这寡妇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感到烦腻,可那蜜糖般甜美柔和的声音传来,就好似耳旁有魔鬼传出勾诱的梵音,过了一阵,他竟情不自禁地,复将那茶盏端至嘴边,朝那殷红的唇印狠狠碾去……
徐温云压根就没有忘记她的终极目标。
面上虽应酬着,实则一直用余光关注着陆煜,瞥见了方才对印饮盏的那幕,心中不由有些得意,由此可见此人对她并非全然无心,只要再添把柴火,何愁熬不过四日后的那场劫难?
弦拉得太紧了也不行,总是要松一松的。
正巧此时,镖队中有其他主顾来前来敬酒,她便打算先将此事放放,放松精神与大家说笑谈天。说起来,这宴会上的酒确实不错,是个精通药理的雇主自酿的,不仅对身子无碍,不会影响受孕,服用过后甚至还有美容壮体的功效。
镖队中卧虎藏龙,有许多身怀绝技的奇人,男女比例约莫七三开,其中不乏有惊于她美貌想要上前结交的男宾,亦有飒爽利落的女眷……但凡敬酒,徐温云全都仰头而尽。
倒让阿燕在旁看着着急。
以往在荣国公府时,郎主觉得喝酒误事,所以除了年节宴客时,能象征性地抿上几口,其他时候但凡闻到酒味,都会大发雷霆怒斥一通。
所以主子也从不饮酒,就算出去参加个什么宴饮,回府的瞬间也会立即沐浴更衣,免得让郎主闻出些什么异样来。
“夫人今儿这是怎么了?
您酒量本就不好,又许久未沾,快快少喝些,否则可就要醉了。”
她不知的是,徐温云本就是奔着喝醉去的。
就是要醉。
大醉特醉!
那些郑明存以往不让她做的事情,她趁着这一个多月的功夫,通通都要做个遍!
酒过三巡,耳酣脸热之际,徐温云却也未忘记陆煜,她回到座位上,执起筷箸,将席面上的美味佳肴,一道道夹到他的碗碟中。
“陆煜,你要谨尊医嘱,多吃丰富的食材,这鸡这鸭这鱼这肉,还有这瓜果鲜蔬……这些都给你,都给你,你敢不吃,我就…我就往里你鼻孔塞……”
徐温云眼见盘中的食材没有动静,眯着醉眼抬眸望去……咦?人呢?人怎么不见了?
阿燕见状立即上前,“陆少侠早早就离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