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又恰恰最喜欢与人理论。
少了两柄剑的游侠儿闲来无事也在夜市中闲逛,正巧撞见了老农沿着天幕倒放而去的场面。
他没有看清是何人出手打飞了农家分支黄禾一道的太上长老,只是觉得心中无比解气。
这黄禾道的老真人仗着自己修为境界高人一等,瞧见品相好的法宝从来都是有借无还。
光是来金陵城的路上被其借走法宝的修士少说也有十指之数,真是可恶可恨至极。
那动手打飞黄禾道老真人的修士,当真是我辈楷模!
“不去那先天法宝多如牛毛的摇彩人间洗劫同道,在此处人间逞甚威风?装什么得道高人!”游侠儿走在夜市中,暗自腹诽心谤。
月光下,一只黑白相间的大花猫悠哉悠哉地爬上屋檐。
檐角下的幽静小院里,金鱼池中彩鳞斑斓的鱼儿潜在池底欢游。
月照幽处,树影婆娑。
一身青衫的青年男子借着如水月色,铺开澄心堂纸,却是迟迟不肯提笔。
青年男子挠了挠头,想抬头询问天上明月良辰美景如何作久。
却是仰见一束流光自金陵城向着天幕斜射而去,在夜色浓重的天穹上划过一道曲线优美的光弧。
喵呜~
屋檐上的大花猫叫声凄惨,屋檐下的青年男子一阵好笑。
“知道了,明个儿就给你择个貌美如花的母猫,让你好生休养。”
月照人,人看月,两者静默无声。
月不作答,青年男子心中却悄然已有答案。
他趁着月色潺潺,挥毫作画,笔酣墨饱,或点或刷,水墨淋漓,气势磅礴。
青洲南部,山脉间树木拔地而起参天生长。在一处山岭深处,黄禾道的巍峨山门矗立于此已有千年之久。
轰!
夜空中,一束流光笔直坠落在黄禾道的山门前。
只听见一声巨大的震动声自山门前传来,巡山的黄禾道弟子连忙闪身上前察看。
烟尘消散,只见一幅庄稼汉穿着打扮模样的老农右手托住脸腮,背对众人,斜躺在地。
“老祖?”为首的年轻弟子双手抱拳拱礼,轻声询问。
老农斜躺着,如在望月,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向背后辈分极小的众人心湖传声吩咐众人自行散去,莫要打扰了自己清净。
面对修为境界如有山高的老农,这些后辈弟子哪敢不从,瞬间便由为首的巡山弟子再次抱拳拱礼,这才拜离此地,继续巡山。
良久,反复确认四下无人之后,老农这才从自家山门前的石板地上缓缓爬起。
他捂着滚热发烫的左脸,半张脸红里透紫,显得格外醒目。
老农从心湖中唤出一只手掌大小的褐色布袋,端在左手掌心。
而后右手轻轻往布袋上一拍,便有一缕幽黄之气从袋中吐出。
肉眼清晰可见下,幽黄之气中淌出数十件法宝。
老农心头一动,一只古韵悠长的狼毫小笔从众法宝中缓缓飘出,被老农用右手紧紧抓住。
黄禾道的老真人凝视着手中萦绕一缕运的狼毫小笔,只见笔尖缠绕的运如丝线一般被风扯断,而后消弭于天地之间。
在其那有明显巴掌印记的左脸上,隐隐有两个金色小篆烙印于肌肤之上。
若是有人朝老真人呼喊出那两个字,随即便会有天地伟力倾轧其身,浩然正气鞭打神魂,在其内景心湖道山,焚山煮海。
小人!
君子赐字,圣人赐名。
那金色小篆无时无刻都在炙烤老真人的肉身和魂魄,痛得他龇牙咧嘴,疼痛难当。
气急败坏的老真人望着已经灵光消散的狼毫小笔,一个念头便将一件品相上佳的儒家法宝碾碎成灰。
堂堂一座道家山头的太上长老,竟然被平生只知道写风水游记的游学生,以一人之力打回自家山门前,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老真人心中暗自想着此仇不报非君子,烙印在肌肤之下神魂之上的金色小篆,“小人”二字就愈发明亮。
这位农家分脉的太上长老,声名显赫的老真人连忙从袖子里掏出几只玉瓶,一股脑儿将瓶中止疼宁神的丹药咽进腹中,这才觉得消减了几分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