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青衣少女没有针锋相对,反而是兴高采烈地去房取了笔墨纸砚。
这倒让李秋白疑惑不解,莫不是中真有圣人道理,自己看漏了?
李秋白当即便走上前去,拿起那本自己已经完完整整抄录过数十遍的《赋经》,上下翻阅,却依旧没瞧出哪里有什么不一样。
少年哪里知道,少女是指望着抄了,多学会几句骂人的漂亮话呢!
待到李秋白沉沉睡去,再睁眼醒来之际,天色已近黄昏。
李秋白吩咐院中丫鬟沐浴更衣,而后便带着黄梨、红梢离了龟寿园,往城中寻些美味吃食去。
这一回,当属正在房抄写字的青衣少女愤懑不已了,当即便暗自拿起刚从籍里抄出来的学问,对着李秋白在心里破口大骂,压根不管言语漂不漂亮。
即便身边有四五名身穿软甲的带刀侍卫,李秋白依旧能清晰感受到,长街里望向自己左右两边美艳女子的纷多目光。
红梢对此习以为常。姿容妖艳,媚骨天成,在她而言,何罪之有?
李秋白心中暗自想到:若是最为锋芒毕露的紫苑也在此处,这些被她称作狗男人的眼珠子,可就要遭罪咯!
只是平日里操持外政和内务,令红梢不像黄梨青砚一样,有闲暇时间陪同自家主人,一起在这金陵城中到处走走看看。
今日,红梢特地画了淡淡的妆容,黛起眼影,显得更是十二分的秀色可餐。
红梢走在长街里,挽着自家公子的胳膊。她就好比是异香扑鼻的引蝶花,腰肢扭动间便能招蜂引蝶。
黄梨今日没有背着被她视若珍宝的长白布条匣子。
少女依旧是一身黄裙,怀中捧着各种小吃,伸手往嘴里送去时还不忘左顾右盼挑选商贩小吃。
若是有相中了哪家吃食,连即便一蹦一跳上前讨价还价。
“小老板,看看我怀里这些,我可是要买一大把呢!价钱便宜些,你有的赚嘞!”
李秋白只是稍微愣神,便又瞧见自家的黄裙婢女,站在卖臭豆腐的商贩摊位前,张口就要五大碗。
金陵城南的巷弄胡同,多如繁星,四通八达。
其间有一条家家户户都开铺做买卖的深长巷子,名为柳家巷。
一向居住在柳家巷的柳大此刻正是喜忧参半。
他原本只是金陵地界修成人形的水中小妖,机缘巧合之下买了一栋宅院作自个儿潜心修炼的洞府。
正所谓,大隐隐于市。
柳大虽然对这道听途说的圣贤道理只是一知半解,但丝毫不耽误他对其奉为圭臬。
一有时间,柳大就喜欢偷偷溜进城北那间专供城中权贵子嗣读识字的学舍,蜷缩在墙角听着老教先生说些“之乎者也”的圣贤学问。
近日,柳大发现金陵城中多出了许多陌生面孔。
譬如,方才柳大站在街市上远远瞧见的奢华女子,当时自己只是觉得那女子长得可真好看,便不由多看了几眼。
谁知下一秒自己内景之中,心湖竟莫名躁动,翻起滔天巨浪打在自己心灶之上,差一点就将好不容易凝聚烧的道火浇灭。
柳大顿时觉得,好看的女子都是毒药。
站在桥上低头观景的奢华女子气愤地摇动手中团扇,顿时觉得眼前水中开满的莲花再也没有之前那般引人注目。
“一只刚修成人形的小妖,也敢偷看本宫?”
自奢华女子的发髻里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飞掠出一束细小流光,将一朵粉嫩绽放的莲花从根茎处斩断。
而后又在水面上纷飞不休,直到将那朵莲花斩成碎屑,方肯罢休。
奢华女子觉得心中还是没有解气,便开口轻声呼唤:“相师何在?”
凭虚间波纹荡漾,而后从中走出一名身着紫色长袍,手持红色雕龙拐杖的老者。
老者躬着腰,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
“娘娘有何吩咐?”被奢华女子称作相师的紫袍老者,抬起浑浊空洞的眼眸,声音嘶哑。
奢华女子看着眼前这名行将就木的老者,却是不敢有半点怠慢。
若不是自己贵为一国王妃,知道一些渊国秘辛。
否则,哪里能猜得出眼前风烛残年的老者,是山上实打实的坐照修士。
青洲境内,坐照修士不过十指之数。
若是此行,这位渊国老祖能够顺利得到一颗寿元果。不出半年,青洲汉境七国,就会被渊国悉数吞并。
奢华女子先是向老者施了一个万福,而后唇齿微动,“有只上不了台面的小妖,扰了本宫心情。”
老者倒是不介意眼前女子有眼无珠对自己吩咐来吩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