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棠对着沈砚道了谢,但是并未自己伸手去接,而是倾身往他那边靠近,接着直接张口就着他的手含住了那块绿豆糕,许是前段时间生病习惯了被他喂药喂水,所以并未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只是在唇瓣碰到他的指尖时,她似乎感觉到对方僵了一下。
喝了口茶,宋云棠才想起来今天她让晴雨打了小桃,小桃是沈蔷身边的大丫鬟,又是孙嬷嬷的女儿,怕孙嬷嬷恶人先告状,她得先告诉沈砚这件事。
她微微咬了一下下唇,在心里想了半晌,这才软着嗓音试探地问道:“今天我让晴雨打了小桃,郎君会生气吗?”
这事沈砚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听了倒是有些意外,虽然宋云棠性子骄纵,但是从未见她打骂过下人,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也只是让身边的丫鬟出言教训,或者她嘲讽下人几句,能让她身边的丫鬟动手,想来是小桃得罪狠了她。
沈砚只道:“打了便打了,不过一个下人,你是沈家的少夫人,若是有哪个下人不敬你,你尽管处置,不必同我说。”
小桃上次在亭子做的事情,以及那浮于表面心思已经惹得他不喜,他虽然身为主子,但是却不好管教自己妹妹身边的丫鬟,便只出言说了几句,不曾想她完全没有听进去,依旧没把宋云棠当成未来主母,未将她放在眼里。
见沈砚不似在说假话,宋云棠这才放下心来,转念一想,她嫁到沈家都两个月了,从那些下人对她的态度来看,似乎仍旧是将她当成外人一般,也只有方才沈砚的那句话,才真正将她当成了沈家人。
身边的少女突然不说话,沈砚偏头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宋云棠摇了摇头,看着沈砚这张艳绝无双的脸,更加坚定了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没有错,放在整个大晋中,怕也没有哪个男子的相貌能够比得上沈砚,幸好沈家如今在京中的地位不高,否则这门亲事很有可能就被人给抢了。
她摇了摇头,有些开心道:“郎君长得这样好看,看来我嫁来沈家一点也不亏。”
话题转变得太快,沈砚一时之间愣了一下,他平日里偶尔也能听见旁的人夸赞他的相貌,但是从宋云棠口中说出的感觉却又不大一样。
其实娶到宋云棠他也没有吃亏,她除了难伺候之外,品性却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偶尔不舒心的时候太过磨人,可是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她那些磨人的举动他似乎也渐渐能接受了。
她方才说他好看,可有想过她也不遑多让?
眼前的少女生得雪肌玉肤,花容月貌,即便是生在众多美人的京中,依旧是轻易就能拔得头筹,曾经他还听说过有个世家子弟为了一睹宋府四姑娘的容颜,硬是守在宋府的大门口一个月。
当然最后还是没能看见宋云棠,因为她在宋府极少出门,即使出门也都是坐的轿子。
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父亲的房门口,那个时候他正要去找准岳父商量婚期,没想到撞见她在里面对着自己的父亲哭哭啼啼。
从前他最怕的就是女子哭,但是当他看见房里的少女,头一次发现竟然有女子能哭得这样好看,这样我见犹怜,于是不想打断她,便止住了脚步没有进去说同意她取消婚约的要求。
再后来不知都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选择继续嫁给了他,如今结合她方才的话,心想莫非她是在房见了他的长相,这才没有继续闹着不嫁?
这样想着他便问出了口:“所以你嫁我,是因为我的长相?”
宋云棠托着下巴不置可否:“也不全是,我第一眼看见郎君,就觉得郎君是位君子,便想着嫁给郎君一定能得到郎君的好好对待,而且郎君看着就是个很好的人。”
其实是从前世他将那青伞留给她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后悔亲手将他们二人之间的婚约毁掉,转身嫁给了心里有了堂姐的谢豫。
这是这些都不能同沈砚说。
沈砚觉得宋云棠在宋府受那几位长辈的喜欢是有道理的,她同身边的人说话时都是捡好听的来说,他听着她用娇软的声音说出这些奉承的话,心里竟没有一点不耐。
反而有点,高兴。
“所以郎君能否帮我看一下这个香囊能不能修好?这是我娘亲在我出嫁前送的,我一直带在身上,前几天突然坏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银制的很是精致的银杏叶花纹的香囊,这个香囊正躺在宋云棠的掌心里,上面雕刻的楼空花纹一看知道是宫中才有的。
只是连接链子的地方断掉了。
怪不得对着他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原来都是在这里等着他。
沈砚哑然失笑,她这是不仅把他当成伺候她的下人,还把他当成是外头的工匠了?
心里有些无奈,可怕她不高兴,只好道:“倒也不难,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得到了沈砚的回答,宋云棠开心地将这个小小的香囊郑重地放在了沈砚的手中:“那就拜托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