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傻了眼:“……”这样也行?
果然那伙计去何家花铺子里打点心的时候,从掌柜到伙计,就无有不跳脚的。
何家的掌柜特意跑到二楼去请示何娉婷,“少东家,难道咱们真要给夏少东送点心?咱们家可是卖花的。”可恨夏家少东从来都将他家的牡丹花铺子当成了茶楼来消费,却又在做生意的时候狂挖他家墙角,太欺负人了!
何娉婷揉着发疼的脑袋没好气的挥挥手:“她既然想吃点心,就送两样给她得了。”她这是昨儿酒还没全醒,一大早就被何大郎拖了过来看帐,灌了两碗茶都没用。
何大郎啼笑皆非的看着妹妹,揶揄她:“昨儿看你们一起喝酒,我还当你们不管生意上的事情,要做好姐妹了呢。”没想到才开门夏家铺子就来拆台子。
他这个妹妹固执,脾气又爆,还嫌弃别人家的女儿软懦无用,在外面鲜少有能看得上眼的女子,闺中寂寞,也没什么蜜友。若非何夏两家有生意竞争的关系,倒好同夏芍药结交结交的。
“就她那个讨厌的性子,谁愿意同她结交啊?”何娉婷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坚决否认,曾经有那么一个瞬间,她还是觉得夏芍药人挺好的。
夏家伙计从何家花铺子里拿了点心过去,掌柜亲自送到了二楼去。夏芍药见到点心倒好似才想起来一般,随口吩咐一句:“让人去买两瓶棒疮药送到对门去,交到何大姑娘手上。”
昨儿何娉婷还为了庆祝自己生意失败请她大吃一顿呢,为着她这份心意,夏芍药也要回报一二的。
掌柜的摸不着头脑,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不过少东家有令,他自然照办,特意吩咐伙计去药铺子里买最好的棒疮样,装到盒子里送了过去。
夏景行垂头偷笑,他今日可算乖巧,让站就站,让坐就坐,就算是夏芍药推一摞帐本子给他核算,也半句怨言没有。
“笑笑笑!你就知道笑!”
夏景行讨好的凑了过去,替她捏肩:“娘子,你说何家大姑娘收到你送的礼物,会不会气的七窍生烟?”
“来而不往非礼也,吃了她家的点心,总归要还回去一点什么的,不然我成了什么人了?就喜欢占别人家这点便宜不成?”义正言辞,将自己从前天天上何家铺子里蹭点心的黑历史给一笔抹掉了。
“那是那是!我家娘子最是有情有义了!”夏景行今日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来拍马屁,只盼媳妇儿转怒为喜。哪管她做事黑白颠倒,成心送棒疮药给何娉婷添堵。
何家铺子里,何娉婷瞪着桌上的两瓶上好的棒疮药好一会了,气的胸脯一起一伏:“夏芍药——”把我家的点心吐出
何大郎自见到掌柜的送上来的棒疮药,就差点喷笑出声,还夸赞夏芍药一句:“酒品不错,醉后的话也记得清,知道信守诺言啊。”
“你——”
何娉婷真想把自家兄长给揍一顿,顺便让他试试这棒疮药的功效。
到得中午,夏芍药准备回家吃饭,夏景行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素娥索性离这小两口远远的。
夫妻二人在店门口等马车过来,不巧何家兄妹也从店里出来,两下里一打照面,何娉婷就有冲过来质问夏芍药的冲动。
不过见得她遥遥对自己一笑,便与夫婿钻进马车跑了,恨道:“算她跑的快!”不然非上前去与她理论不可。
何大郎见妹妹这般模样,只觉好笑又可爱。
还从来没一个人将自家妹妹气成这般模样呢。而且气成这般模样还不算,还让她提起此人来不止恨的牙根痒痒,却又放不下的模样。得亏夏芍药是女儿身,不然他都要怀疑妹妹瞧中了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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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景行装傻卖乖,在媳妇儿面前任劳任怨了一天,到了晚上还是没能避免被赶到罗汉榻上的命运。
他躺在罗汉榻上大声叹息,又翻过来翻过去,希望引起老婆的注意,要是心软了正好将他唤到床上去。忽听得床上的夏芍药道:“你这故事是准备走被苛待嫡子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出人投地,回头来向每个曾经苛待过他的人复仇的路子呢,还是准备走以善良化解恶毒,阖家大团圆的路子呢?”
夏景行一愣,这才明白她问话的意思。
“早就不是一家人了,跟仇人也不差什么了,怎么阖家大团圆呢?”
“哦。”
床上又没声息了。
夏景行恨不得冲过去揪着媳妇儿的领子质问:你这个“哦”是几个意思啊?是表示你知道了还是表示你也赞同我的想法呢?
不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现在不易轻举妄动,只能强忍下这个疑问。
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他,夏景行一夜未睡,翻来复去的想着夏芍药的态度,她这副既不找他算帐,又不与他深谈的态度还真吓着他了。
哪怕她揪着自己质问不休,也好过如今这副平静的样子啊。
能够发怒质问,破口大骂,就说明她心里有自己,压根不能接受被心爱的人欺骗。可是平静的连句质问的话都没有,他心里就七上八下,没底了。
第二早起床,夫妻二人吃早饭,夏景行索性抢了丫环的活儿,亲手替夏芍药布菜,还全都是她爱吃的。
房里的丫环们似感受到了小两口之间的低气压,各个都缩着脖子装鹌鹑,有事没事都退出去,不肯往前来凑。
夏芍药也没拒绝夏景德献殷勤,他挟什么她照吃不误,只面上无半点儿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