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虽看着可怖,实则未伤在要害,只需数日便可痊愈。这可是皇上的亲弟弟,要是他有什么闪失,自己这条老命可就交待了。
老胡收好药箱,与燕九二人行礼退去。
“是谁,竟能伤你?”杨承佑到底忍不住好奇问道。
“不知道,一个美人。”
“女……人?”杨承佑更好奇了,哪个女人有这么大本事。
楚却珩白了他一眼:“是美人,不是女人!”
是男人啊,但是称呼一个男人为美人,杨承佑总觉得有些怪异,他这兄弟不会是发烧了吧,杨承佑伸手贴上楚却珩的额头,一手贴着自己的额头。
“也没发烧嘛!”
楚却珩又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打掉他的手,动作太大扯着左肩的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
疼痛使他想起谢长宁刺穿他左肩的时候。
檐角灯笼橘色的烛光摇曳到那张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他眼波无澜融进了万载清秋。
哼,你不是山间风,月下莲吗?我偏要将你变成地上泥!
***
豫州城刺史府一片缟素,因在战时,薛鸣的葬礼非常简单。临时搭建的柴薪之上,熊熊大火承载着逝者的意志,热烈疯狂地烧。
大邺国左丞相,大将军斛律献,副将李克己,豫州军镇都副将贺进……等一众人围在火边,每个人脸上都是哀惋悲愤之色,终究还是来得太晚。
谢长宁站在稍远处,红唇紧闭,唇角绷成一条直线,窜起的火苗映在他分外清澈的眼眸中。他心道:差一点就可以抓到那个黑衣人。
忽然间自己的后背被人碰了一下,转头是好友斛律子述。
他道:“发什么呆?”
“没事。”谢长宁摇头恨恨道:“都怪我,没抓住那个黑衣人!”
“长宁!”斛律子述还未出声,斛律献带着众将完成祭奠走了过来,见他如此自责,柔声安慰:“两军交战死伤难免,绥人阴险,此事你无需自责。”
“父亲”
“老师”
二人抱拳朝斛律献行礼,斛律献点头继续道:“长宁,你可看清那人长相?”
谢长宁摇头面露遗憾:“那人蒙着脸,看着身形高大,武功很是不弱。”
斛律献沉默,利刀似的眉毛拧到了一起,思索着线报中是否有什么遗漏。
“大将军。”镇都副将贺进开口道,“末将斗胆猜测,此人或许是绥人的军师。”
“他自称是绥军的军师,几次三番送来拜帖给薛大人,末将猜想或许是久攻不下,想用名利策反薛大人,但薛大人刚正不阿,不为所动,才招暗杀。
负责搜捕的士兵来报,他们在城南处发现一条新开凿的水道,水道通往泗水河,想必此人就是从这条水道离开的。”
“难怪前阵绥人日日都来闹一番,却不真刀真枪的干,跟逗猫儿似的,原来是声东击西偷偷挖起了水沟,狗日的绥人!呸!”另一名军官道,他身材微胖,不怒自威的脸上满是泼天的愤怒。
“此人心机颇深,他费心刺杀薛鸣,肯定还有后招,各位需严加防范,李克己,去传军令,从今日起,关闭城门,只进不出!”斛律献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朝廷任命的新刺史正在路上,贺进,增派人手由你亲自带队守紧虎牢关!”
柴薪烧尽,谢长宁望着腾起的浓雾,缥缈似流云一般飞向天际,就如同生命的消逝,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