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午时,刘琦摆宴招待孔明一行人,宴席桌数几十,却将其余学员分隔开来。孔明满面微笑,带着诸位学员进入宴堂,吩咐众人按照排列之位就坐,同时嘱托他们“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惊慌!”
“先生,及临荆州已有多日,在下失礼竟忘却招待先生及诸位小先生,还请见谅!”
刘琦毕恭毕敬地躬着身子,孔明所带学员人皆满面春光,跟着大汉丞相莅临郡县视察,即使没什么地位,却也勉强算是「中央特派员」。
“哇,你看这个,这个学院里可没有!”
“对啊对啊,不仅学院里没有,甚至连长安城里都不见得有!”
看着这群人憨憨的模样,刘琦始终不愿意相信他们有什么本事,但他们毕竟是跟着孔明来的,多少应该会带有一些特点。
孔明看着这满堂的热闹,不经意间眉头一皱,慢条斯理地说道:“长公子,官府的还未下来,请恕在下不能称你为荆州刺史。等到朝廷任免令到,在下定当登门拜访,备齐厚礼!”
“先生无妨,刺史之位何人担任皆由朝廷决定,在下定当遵从!”
“如此甚好!可是话又说回来,公子,在下有一事不解,可否言明?”
刘琦看着孔明的双眼,身子恍惚间颤抖一番,内心充斥着紧张与不安,担心孔明看出什么名堂来,却又不得不装作冷静。
“先生请讲,在下无话不说。”
“如此甚好,在下要问的便是长公子为何在午时宴请我等?何故不待午后清爽之后,再行宴席呢?”
此时的刘琦满头大汗,却被这一提问变幻热汗为冷汗。
孔明镇定自若的模样和刘琦的紧张不安形成巨大的反差,在场之人除了一众学员,其余人等全部盯着二人,仿佛在等待命令一般,绷紧了神经。
“公子何故如此?”孔明拍了拍刘琦的肩膀,一股劲力抵至身上,没有丝毫的恶意。即便如此,依旧惊得刘琦浑身颤抖。
刘琦缓缓抬起脑袋,看着身旁这个「高了一截」的诸葛孔明,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他的天灵盖直抵脚心。回想起前些日子,孔明街面怒斩数个刺客,毫发无损全身而退的场景,心里就十分害怕。现如今,又将如意算盘打在他的身上,有些「想捏软柿子却挑到最硬的一个」的意味。
他强装镇定,淡定地说道:“无妨无妨,只是近来几天太过劳累,休息一会就好。先生先请入座吧,我去安排一下其他事情。”
“长公子如此繁忙,何须被此礼节所耽误,如有要事切勿在此逗留,毕竟当以政事为重。”孔明再次轻拍刘琦肩膀,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刘琦轻叹一口气,快步走出大堂,管事迎面而来询问接下来如何是好?
可是,刘琦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的内心充满困惑和愤怒,怀疑杀害父亲之人并非蔡瑁,而是另有其人。自己想要找出杀害真正的凶手,却不知道从何下手。即使自己盘算着父亲之死对于孔明来说十分有利,但是自己却担心无法战胜对方。
父亲,我该怎么办?
孔明坐在席位,吃着秘制小菜,品着名贵茶水,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刘琦回来。不得已的他,也只能在心底盘算些许。虽说满堂喧闹,仔细一瞧,却只有自己的人在闹。
长公子,你到底要干嘛?
……
“公子,您终于回来了。赶紧去看看孔明先生吧,您再不来,他可就待不住了!”
侍从的眼里满是哀求,刘琦先是问道:“孔明先生是否离开过?”
“回禀公子,没有离开过,一直坐在那里喝茶。不过,他好像在那里没什么反应,我担心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事了?您呐,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刘琦快步来至孔明身边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长公子不辞辛劳,忙于处理事务却还得陪着在下,想必不是为了宴请在下,如此简单吧?”
孔明的脸上多出一丝不悦,此话只是为了简单的试探一番刘琦的用心,毕竟他究竟想干什么事情,自己也无从得知。
“先生……”刘琦看着孔明,却又不敢盯着他的眼睛。随即发现孔明轻轻摆手示意,当即明白他有话说。
“你们先下去吧,让我和孔明先生说说话。”
“这……遵命!”
侍从管事全都离开,留下刘琦孔明二人坐在主位。虽说秘事当于房商谈,却因宴厅十分喧闹,交谈之人必须相近才可听清,而无所谓。
“长公子,您是觉得景升之死有所奇怪之处?”
刘琦听罢,一下子放下了戒备与猜疑,抬起头来看着孔明的眼睛。虽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但是孔明已经看透他的心思。
“在下也以为景升之死很是奇怪,蔡瑁此人做事细致,更有堂姐蔡氏相助,不至于暴怒之下击杀景升以及令弟刘琮。同时,景升本就年老,要想斩杀壮年蔡瑁也是难上加难。所以在下猜测,事发之时刘景升已经遣散府中侍从仆役,藏匿杀手于内,等待蔡瑁二人入内,问罢事情再行争斗。而蔡瑁死前仍有反抗之势,只是没有敌过对方。”
“倘若……连蔡瑁将军都无法战胜对方的话,足以说明对方的实力很强,由此我们是否可以认为,对方在天下也是小有名气?”
孔明听完却不以为然地说道:“长公子,并不是所有高手都愿意名满天下,而这些刺客恰恰相反。他们往往是以极为隐蔽的身份存在于世间,如果不刻意去探查,根本不会有所收获。当然,即使我们刻意去寻找,也不一定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难道我们要让刺客逍遥法外吗?我咽不下这口气!不管是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知道真相!”
刘琦重重地捶着桌子,满堂喧哗被这一声压制下来。眼见情况不对,孔明赶紧出来圆场道:“诸位,接着奏乐,接着舞!公子喝了点酒,带点情绪很正常,我先干了!”
在场之人陪着孔明喝了一觞酒,便恢复先前的喧闹。
此时的戴氏兄弟也回到了孔明的身边,只不过孔明的表情却变得令人难以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