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秋却笑道:
“正要跟您打听呢,可知那青云山还有多远?”
“呦,青云仙山啊……那可远了,两千里都打不住,怎么,去拜师啊?”
“是呢,您比我有见识,给指条路呗?”
“我就知道一条。”
船老大热情肠,指着夜色下被雨点激得模糊的河面,
“从这条河往上游寻,乃是大河‘洪川’,沿着‘洪川’再往上游寻,顺着就能到青云山了。”
“只不过这一路上没有官道,多是土路山路,多狼虫虎豹,可不好走哩!”
“有条路走就成啊,多谢船家了。”
许知秋笑着答谢。
夜雨行舟,速度却也不慢,随着渡船离对面河岸越靠越近。
许忽然问:
“您这一宿跑几趟啊?”
“一宿七八趟,天亮就歇了。”
“哦,这么辛苦……那图啥啊。”
“图啥?还不是为了……咦?”
船老大刚要回答,忽的眼中一片茫然。
似乎这个简单的问题,让他大脑一下子宕机了。
慢慢的,从那双木然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哀戚。
……
渡船慢慢靠了岸,
许知秋驮着陆丫头下了船。
河岸上荒草萋萋,
浪花轻轻拍打着河岸,时不时卷上来一截发黑的枯骨,几缕泡烂的碎布。
除了他俩之外,再无一人下船。
踩上陆地,陆雪琪终于是长出了口气。
她望着那远去的渡船,眸子里余悸未消。
船老大撑撸荡开船头,向着原路返回。
俄尔有月光透过云缝,打在船上,便好似扯下了一层幕布。
船身渐渐斑驳,船篷子布满孔洞。
船体残破不堪,像一截没烧完的炭。
再看船上,包括那船老大在内,哪还有一个人影?
不过是一艘孤零零飘在河面上的残骸罢了。
许知秋为陆雪琪讲起了自己途中听到的事迹——
“这几年岷州闹灾,从这里逃往外地的灾民不下上万,这船家就是专门做他们生意的。”
“随着灾民涌入越多,地方州府吃不消,遂派差役拦截,不让这些灾民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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