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阿哥吉人天相福泽深厚,皇后娘娘且宽心。嫔妾听闻娘娘这几日操劳得很,可得注意自己的身子。”
白蕊姬也加入宽慰皇后的队伍,正经起来倒还有点可爱呢!沈滢默默地瞧了她一眼,觉得她跟慎常在相伴搀着皇后,有意无意地往北边走去。
这剧情难道是……
海兰暴雨下跪名场面!
沈滢忽而觉得头疼,白蕊姬估计是要“借刀杀人”,仗着皇后处置海兰。海兰无条件信任如懿,且有心机的本性已然暴露,淋不淋雨也没啥区别。
沈滢瞥了一眼白蕊姬,“玫贵人说得对,这园子的花开得极艳,若再往里去,怕是身上要沾好些花粉呢!二阿哥可闻不得。”
“皇后娘娘难得出来散散心,沈常在就这般扫兴吗?”白蕊姬果然心中有鬼。
不等她说完,阿箬透着好奇的声音响起:“那些太监手中拎着的是膳盒吧?怎么现在才送?”
沈滢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自知剧情已经开始了。
白蕊姬说:“慎妹妹不知,那些人是往冷宫送饭的。冷宫一日两餐,自然是现在才送。”
说完便挥手让几人过来,众人看了看女主的食盒,里面只是简单的素菜和米饭,不怎么营养却还干净。
“看起来乌拉那拉氏在冷宫过得不错嘛!”
白蕊姬笑出声来,她指了指远处飞上天的花色纸鸢,“那可不,你瞧,外面还有人惦记着呢!听说乌拉那拉氏喜欢梅花,这纸鸢也是梅花试样,想来操纵之人与乌拉那拉氏极亲厚呢。”
她俩你一句我一句,就差把怂恿皇后上前教训海兰的心思写在额上了。
慧贵妃本想让皇后出来走走放松一下,怎想这两人没事找事,是故意让皇后不痛快吗?她瞥了那两人一眼,又示意沈滢,准备跟皇后换个地方。
阿箬这时忽然说:“嫔妾怎么瞧着纸鸢有点奇怪,像是两株梅花。”
皇后也抬眼一看,瞬间变脸,她不悦地快步上前,向着放纸鸢的方向走去。
海兰还在旁若无人地拉扯棉线,等叶心推她的时候才发现面前几人脸色不好。
皇后盯着海兰好久,才开口道:“花开并蒂乃是本朝忌讳,海常在你不知吗?”
沈滢蹙眉,花开并蒂不是挺好吗?怎么就成了忌讳?
白蕊姬计谋得逞,心情大好,她压制着快要上扬的眉毛,颇为好心的解释:“沈常在也不知吗?本朝最忌讳一胎多子,皇室更如此。海常在放纸鸢原是好意,可若是为显与乌拉那拉氏亲昵如并蒂梅花,而无视宫规礼法。那便太不该了。”
皇室忌讳“一胎多胞”,也是基于皇位继承。一来多胞子加重孕妇生育危险,二来也是避免同为嫡长子影响皇权分配。长久传下来,便被人视为不祥,避之不及。
海兰出身满军旗不会不知,估计是那会儿为二阿哥祈福,匆忙之下有所疏漏,被白蕊姬跟阿箬有机可乘。
慧贵妃也皱眉,她看海兰分外不顺眼,自然不会替她说话。
“回皇后娘娘,我们主儿只是一时不察,并非故意为之。”叶心脑子转得很快,她瞧着眼前几人都不是好惹的,还是尽快认错比较好。
阿箬瞥了一眼叶心,曾经在延禧宫时,这叶心便与惢心亲近,虽然没给她脸色,难保不会跟惢心说她坏话,“皇后娘娘问海常在,你急什么?难道不知尊卑有别吗?”
海兰跪在地上吓得发抖,她原本打算放一小会儿便收拾回宫,可一直没放起来,这才耽搁了时间,不成想竟被皇后撞见了。
“嫔妾孤陋寡闻举止有失,还望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没有接话,她不喜海兰并非因为她与如懿交好,而是潜邸时她服侍醉酒皇上后,却哭闹着要跳井自尽,使得众人议论纷纷,差点传到先帝耳中。
阿箬轻哼一声,“海常在说得好生无辜,如今谁不知道二阿哥身体不好,你却在这儿放如此忌讳的纸鸢,焉知不知用此不祥之物诅咒皇后跟二阿哥!”
“嫔妾绝无此意,请皇后娘娘明察。”海兰匆忙辩解,却仍然没有打消皇后的怒气。
如今皇后心系二阿哥,谁敢在公共场合随意说笑?就是让皇上碰见了,也得被斥责。
沈滢几欲替她开脱,都被白蕊姬跟阿箬搪塞回去。
海常在被罚跪在园子一个时辰,净心思过。
一个时辰便是两小时,沈滢想着不久而来的侵袭大雨,心底还是不忍。她上前靠近皇后,低声道:“皇后娘娘宽严并济,但那里毕竟人来人往,若是海常在跪伤了膝盖,传到皇上耳中不是又念起延禧宫了吗?”
慧贵妃倒是没怎么可怜海常在,她只是单纯觉得若白蕊姬跟阿箬两人碍眼得很。她俩你来我往的,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皇后回到长春宫也消气了些,听了沈滢的劝,让莲心带着去肿药膏让海常在回宫反省。
距离王钦那件事已经好久了,皇上雷霆手段,后宫众人也不敢议论。莲心因此消停了好些时候,虽然偶尔梦中还出现那恐怖夜色,到底也没什么影响。
吴侍卫外派出宫,还给她写信。信中有他的所见所闻,读起来声临其境。
莲心带着药膏,心底想着信件,不想在拐角处碰见了启祥宫的丽心。
“莲心姐姐这是要去哪儿?奴婢替我们主儿去钟粹宫给纯嫔娘娘送东西,不如咱们一路吧。”
莲心点头,二人走到靠近太监庑房的宫道时,忽然听见了有人说话。
“你算什么东西,王钦那样的身份,不还是着了别人的套,做了人家的上位梯子。莲心姑娘是长春宫的人,王钦疯了敢觊觎人家,不过是有人偷偷给王钦下了药。”
“谁敢给王钦下药?你说的不会是李……公公吧!”
莲心顿时脸色惨白。
另一边,海兰跪在石子路上硌得膝盖生疼。不远处雷声阵阵,而后大雨倾盆而下,瞬间将她浑身浇得湿透。
园子深处的丛林后,贞淑撑着伞,静静地看着那抹单薄摇摇欲坠的可怜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