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仇英的话,祝枝山立刻四处观望,徴明已经跑向了不远的一户人家。看着他向人打听,祝枝山无可奈何的摊摊手,露出无法言说的苦笑。
徴明问站在门口的一个妇人:“请问老人家,昨天傍晚时分,就在那边,有一个小娘子被人杀了,你可有看到?”
妇人回答:“昨天我没在家,去我闺女家了,我老伴在家的,要不我把他叫出来,你问问他吧。”
老妇人把她的老头子叫了出来,这是一个满脸皱纹,须发皆白的老人,精神很不错,就是背部有点弯,可能是长时间劳作的结果。
徴明一揖到底,道:“老人家,我朋友昨天在那边被人说杀了人,当时的情景你可有看到?”
老翁手捏胡须道:“问我你算是问对人了。昨天傍晚时分,我看到一个醉汉被人扶着走到这里,不知道怎么回事,扶他的那个人突然就离开了,那个醉汉倒在了地上,无人过问。”
顿了一下,老翁又道:“也就在一眨眼的功夫,扶他的那个人又回来了,这次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两个人,他们其中一个人好像还背着一个人,然后因为老婆子喊我吃饭我就进去了。”
就在老翁说话的当口,祝枝山等四人也走了过来。听了他的话,仇英眼睛一亮道:“这就对了,他们背的肯定是个死人,你们想啊,唐兄当时醉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杀人?他们为了诬赖唐兄真的用心良苦!”
徴明着急道:“老人家,你能到衙门把你看到的说出来吗?作个见证,我们的朋友就能脱罪了!”
老翁犹豫着,老妇人道:“死老头子,就会瞎说八道的,就你知道的多,就应该也把你抓进去,叫你会说话!”
说完就推着老翁往家里去,徴明哪里能让他离开,张开双臂拦着道:“老人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既然看到了,一定请你去衙门作个见证,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好人冤死啊!”
老翁脸色有点突变,老妇人还在推他,被他一甩,老妇人差点跌倒,她马上就骂了起来,可是老翁丝毫不管,摆脱了老妇人的拖拽,道:“我去,老汉活了这么大,从来没害过人,好事做的不多,今天我就再做一回好事,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实情说出来。”
于是,衣服也不换,就跟着五个人来到了衙门。徴明举起木锤敲打堂鼓,鼓声“咚咚咚”,惊动了里面的县太爷和衙役们,县太爷马上正襟危坐,叫人出来查看。
衙役把几个人带到公堂上,县太爷见是几个生和两个老头,就开口问道:“你们几人不在家好好待着敲鼓干嘛?你们可知非大事不能敲鼓?随便敲鼓可是要被责罚的?”
仇英拜倒在地,其他几个人也有样学样,仇英道:“大人,我们前来是为朋友唐伯虎明冤,他没有杀人,他是被人冤枉的!”
徴明急道:“大老爷,现有现场目击证人在此,他可以证明唐伯虎没有杀人!”
那个老翁上前跪倒,道:“大老爷,草民姓林,今年七十五了,平生不欺人瞒人,昨天草民亲眼目睹,唐相公没有杀人,是有人栽赃陷害他。”
于是把所见所闻又说了一遍,县太爷眯缝着眼睛将信将疑:“你所言可是事实?如有虚言当受连坐之罪,你可知晓?”
老翁坦然道:“草民句句属实,如有撒谎,情愿受罚。”县太爷让旁边师爷记下了他们说的话,然后道:“昨天晚上抓到唐伯虎,本县连夜审讯,他已经招认说自己杀了人。既然你们来替他申冤,左右,去把唐伯虎带上来,本县再问他一次。”
一会儿,唐伯虎被带上公堂,几个人看到唐伯虎的样子,特别是祝枝山,心里一阵酸楚:“唐兄,你受苦了……”县太爷道:“把唐伯虎的木枷去了,让他跪下回话!”
徴明眼圈红了,道:“唐兄,没想到你受这么多苦,早知道我们昨天晚上就过来了。”
仇英心内也很难过:“唐兄,这是来为你作证的林老,他是我们请过来的。在你发生事情的时候,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都看在了眼里。”
徐祯卿很少说话,这时候默默关注着唐伯虎道:“唐兄,希望你能早日出去,我们再一起吟诗作画……”
华永老管家早上才见过唐伯虎,他看着唐伯虎,想到:唐伯虎还不错,有这样几个好朋友也算三生有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