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放无力的瘫坐着说道:“我知道了,大夫看过了吗?”
“大夫正在诊断,只是少夫人看起来情况不大好,她割腕了!”侍女迟疑着说道。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她现在在哪?”丁放大惊失色,抓住她的肩膀焦急的问道。
“在新房。”
丁放拔腿往外跑去,脑中嗡嗡作响,明明是大喜之日,怎么会演变成这样,老天爷真是会开玩笑啊!新房里,依然是喜气吉祥的氛围,大红的绸缎包裹着房梁、房柱,各色果盘井然有序的摆放在案台上,象征着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还没来得及撒下,尽情飞舞的红烛此刻似乎也深谙人心,流下了点点血泪,忧伤落寞的独竖于案上,陪伴着一旁光彩夺目的喜帕!
物依旧人已非,当丁放跌跌撞撞的来到新房时,赵然正安静的躺在喜床上,鲜亮的大红色被罩、枕头与她惨白似纸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令人触目惊心!大夫正在为她处理着手上的伤口,丁老爷颤颤巍巍的走来走去,见到丁放进来,赶忙上前压低声音说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方才,还好好的,这然儿怎么会自寻短见呢?”
丁放顾不得理会他,飞速的冲到喜床边,呆滞的问道:“她怎么样?”
大夫摇了摇头,叹道:“少夫人失血过多,气息微弱,这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丁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语无伦次,“怎么会?你,你胡说,胡说,不会的,他们都会没事的!”
“大人,老夫已经尽力了,少夫人被发现得太晚了,体内长久的气血不畅,胎儿恐怕早已……”大夫不忍心继续说下去,躲避着丁放哀求的眼神。
“大夫,你在说什么啊?这他们今天刚成亲,还未洞房呢,又何来胎儿之说?”丁老爷子怒不可遏的问道。
丁放抹去眼角的泪水,强打起精神问道:“既然孩子没法保住了,你一定得想方设法确保少夫人的安全,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是,少爷,您放心吧,老夫一定会尽心尽力治愈少夫人的!”那大夫已被吓得面如土色,双手颤抖的拿起毛笔,写下几味药,结结巴巴的说道:“少夫人身子虚弱,不可食用那大补以及带发的食物,这药方,能够帮助少夫人调气养血,每日服用三次,半月后,老夫担保少夫人定能下地行走了。”
“放儿,你快给我说清楚,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丁老爷子手上的拐杖重重的杵在地上,气急败坏的问道。
丁放抚摸着赵然那冰冷瘦弱的手掌,先前心中的不安逐渐被愤懑和悲伤所取代,好好的大喜之日,原本应是喜庆如意,值得终生铭记的,谁能料到,到最后竟演变成一出悲剧。当初得知她怀上了自己的孩子时的那种狂喜激动的感觉至今难忘,望着娇羞幸福的她,于是以往立志独身的想法在那一瞬间便土崩瓦解了,真心诚意地承诺迎娶她,决定就此开始过上和美平凡的居家日子,可是,就在方才,心中所期待的一切都被现实硬生生的给撕毁了。
“没了,都没了!”丁放泪流满面,像个孩子般的扑在床边低声抽泣着,全然不管身后愤怒的父亲,惶恐的大夫!
……
弄月宫,宫女们也是乱做一团,有忙着烧水的,忙着准备晚膳,忙着大烧火炉的……总之,朱霜霜被袭一事传来,宫女们皆被惊得如同那乱撞的苍蝇,虽说她不是在弄月宫出的事,可如果小皇子没保住,这作为弄月宫的一份子沾不到荣耀且不论,还可能会被以“不尽忠职守”等罪名遭受责罚。
再者,皇上将卿妃娘娘抱进来之时,那震怒、威严的神色是以往从未有过的,连一向嘻嘻哈哈惯了的小墨此时也变得都小心翼翼、瞻前顾后了起来,方才进去为娘娘擦洗了身子,换了一身衣裳后,便被皇上吩咐到门外候着,慕兰站在另外一边,心里干着急却不能进去伺候。
听着屋里半天没有动静,慕兰忍不住小声问道:“小墨,娘娘怎么样啊?”
小墨忧虑的说道:“暂且没事,只是感染了风寒,若不用药,极易生出其它的变故啊!”
“是啊,娘娘旧伤刚愈,身怀龙子,此番又添新病,唉,希望老天开眼,别再为难咱们娘娘了!”慕兰焦心的叹道。
“其实,我反而更担心的是皇上!”
“为什么?”慕兰惊诧的问道:“皇上也受伤了吗?”
“那倒没有!”小墨摇摇头,紧咬着嘴唇,良久才说道:“娘娘体制娇弱,但她的气色却不似感染风寒者那么难看,而且我方才在为她换衣服时,感觉到有一股异常强劲的气流在她的体内流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正是得益于这股气流,小皇子才能保住,娘娘的情况也没那么悲观,但是,你想想是谁为娘娘输入这股真气的呢?”
“是皇上!”慕兰冷静的说道。
“没错!”小墨微皱着眉头,继续说道:“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你也知道,皇上他……”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被轻缓的打开了,吓得小墨赶忙闭上了嘴巴,慕兰回头望去,只见韦广晖阴沉着脸走了出来,俊美优雅的面容因为愤怒和疲惫而染上了一丝憔悴和冷峻,慕兰迎上去,战战兢兢的等候着吩咐。
韦广晖低声道:“你们听好了,没有朕的旨意,在朕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娘娘,否则,朕惟你们是问!”
“是!”两人慌乱的跪下了身去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