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逸之心中一呆,这一层他倒是从来没有考虑过的。
宋歌又道:“现如今朱家没有男丁,而复位又暂时无望,眼见我们已是山穷水尽,朱老哥何不退一步,让自己的外孙做皇帝,不也是美事一桩?再退一步讲,倘若他日朱老哥生了儿子,而霜霜又是皇后,局势如何未可知,朱老哥何不到时再起事?”
朱逸之点点头:“不错不错,是这个道理!”
“爹爹!”门外的朱纱纱将两个人的对话听了个全,山庄被困多日,她想着自己大好年华就要没了,心中焦急,正想来问个究竟呢。
“爹爹,若说要入宫为后,女儿一向与父亲一条心的,难道不是女儿更为合适吗?朱霜霜那个人又软弱又无能,论美貌也比不过我,为何不是女儿入宫?”
朱逸之心中一喜,美人计,也未必不是一条好计。朱纱纱年轻貌美,又一向乖巧听话,如果有她在皇宫里应外合……
事不宜迟,朱逸之立刻爬到与百草园共用的那一头围墙,嚷着要与韦广晖谈判。
终于熬不住了。韦广晖与朱霜霜相视一笑,便爬上了之前秦熙儿为方便与宋歌讲话架起的那头梯子。
那边家丁们眼巴巴地望着朱逸之,就想着什么时候能吃上肉。
另一头铁中旗与花廉子万分戒备地盯着,就怕朱逸之出什么夭蛾子。
“韦广晖,我如今是瞧见了,你不但要将我女儿霜霜从我朱家拐去,还要将我朱家赶尽杀绝。成,我服你!我可以同意你之前提的条件,从此我朱家再无反意,但是有一个条件。”
韦广晖盯着饿得脸上都是菜色的朱逸之有些好笑,便问:“有什么条件?只要朕办得到,一定答应。”
朱逸之道:“我朱某有三个未嫁女儿,你要选两个女儿带入宫中为妃。除去被你拐跑的朱霜霜外,还要二女儿朱纱纱。你要立朱纱纱为皇后,至于霜霜,随便你怎么处置。你看如何?”
韦广晖面色不善:“霜霜怎么会是我从你手中拐跑的?明明是你不要的吧?”
朱逸之心中无愧意,只是瞪了韦广晖一眼:“怎么样,成交,还是不成交?”
韦广晖道:“我只带走霜霜一个人,立她为后。如果朱庄主同意,我立刻撤兵,还会将无争山庄这方圆百里的地都赏赐给你,另赐黄金万两。如何?”
朱逸之盯着他的眼睛:“两个女儿都要入宫!”
韦广晖亦是不退步:“我只要霜霜一个人。否则,朱庄主就等着水穷水尽饿死庄中吧!死得如此毫无尊严,真的是朱庄主所愿吗?”
朱逸之咬牙切齿的,却是毫无办法。只能先放狠话:“韦广晖!你可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
韦广晖知道他心中早已垮了,但表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想了想,又道:“如果朱庄主是担心你家另外两位小姐,如果朱庄主愿意,看中哪个皇亲高官,朕都可以赐婚。而朕只要朱霜霜一个人,朕保证会立她为后。如果连一点朱庄主都不同意,那便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再见了。”
韦广晖说完转身欲下梯子了。朱逸之倒是急起来,转过身来望着眼巴巴的脸如土色的家丁们,把牙齿一咬:“行!成交!”
于是那个午后成了无争山庄的家丁和下人们最幸福的一天,大家争相烤肉喝酒。除了朱逸之和朱纱纱。
朱纱纱知道朱霜霜要被立为皇后,心中非常不情愿,非常不甘心。在父母亲面前大闹一通,然而事已定,又有什么办法?她眼泪汪汪地立下毒誓言,此生不入宫就不再嫁人!
朱逸之又一声长叹,这韦广晖不会拐了一个朱霜霜,还要再拐一个朱纱纱吧?
朱纱纱闹玩了,仍不解气,别说自己比朱霜霜漂亮,更知达礼,琴棋画这一类朱霜霜哪一点是通的?自己哪里就比朱霜霜差了?她在朱逸之面前闹完,怒气冲冲地去砸百草园的门,夺了门便往里冲。然而哪里还有韦广晖一伙人的影子?老园丁说那个皇上,下了梯子就收拾好东西坐马车走了。
从此李将军是带着这一万大军扎营在了无争山庄附近,说是保护朱家,事实是也是监视。朱逸之虽心又气又悔,但却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回了仙来居的韦广晖心情大好,心腹之患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还得了朱霜霜这样的佳人,能不痛饮几杯吗?
倒是朱霜霜在旁边急得很,拼命地劝他少喝两杯。两个你浓我浓,完全无视他人,韦广晖更是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等着他立为妃的花影瞳。
花影瞳眼睛盯着朱霜霜,心中怒火熊熊烧。为何才几日不见,他身边就有了别人?听说他欲立她为后?她花影瞳不甘啊!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她不能失了礼仪。
酒席过半,花影瞳盈盈起步,走到正中向韦广晖施了一礼:“皇上今日如此开怀,不如瞳儿给圣上跳支舞助兴如何?”
韦广晖本来正想趁朱霜霜不注意偷偷取了酒杯,却不料想朱霜霜眼明手快地按住了他的手。正在这当时,听到花影瞳的自动请缨,手顿时一僵。
朱霜霜突地注意到了这个绝色佳人,看她的眼神不正是含情脉脉的盯着韦广晖么,这个眼神如此热烈,如此直白,令朱霜霜感觉到浑身不舒服。
而韦广晖的异样,朱霜霜也感觉到了。她心中嘀咕着,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未等韦广晖作答,花影瞳已起了身道:“请稍等,瞳儿换了舞衣即来。”说罢便又盈盈退去。
花廉子望着女儿的身影,又望着韦广晖复杂的眼神,心中不禁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