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清,你……可愿原谅我之前的混账,再与我成一次亲,真正再与我过一次洞房花烛夜?”
齐遥清站在不远处,怔怔的看着他,唇瓣开阖,却到底没发出声音来。魏延曦会这样做,他确实是没想到。
齐遥清没说话,魏延曦也没有。他心里有这个自信,自己既然开了这个口,齐遥清定然不会拒绝。只是毕竟他还没有真正说出那个“好”字,所以魏延曦神色间还是免不了带上丝忐忑。
他的手执着的伸在那里,等着齐遥清的回答。齐遥清垂下头,眼睫轻颤,忽然轻轻笑出声来,等到再抬头,眼眶里已是一片濡湿。
“王爷三次朝臣伸手,如今,竟是要伸第四次么?”
有点点泪珠不听话的溢出眼眶,滑过脸颊慢慢滴落,在地上溅出一朵漂亮的水花来,但齐遥清唇角笑意不减,温和的看着魏延曦。
魏延曦愣了下,片刻后才想明白齐遥清在说什么。他唇角也晕上了一抹笑意,点点头,“嗯,你可愿?”
齐遥清没回话,抬步走过去,明明离他不过三步距离,却觉得这三步里仿佛陪他走过了半生,他曾金戈铁马,自己也曾挥斥方遒,但两个人的生命在十年前有了一个交点,然后便纠缠在了一起,一直走到今天。
爱了,便是爱了。
将手放在魏延曦温暖的掌中时,齐遥清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这个人掌心的温度是那样熟悉,仅是轻轻触碰便能散去他心头笼罩的阴翳。
“我愿。”
齐遥清只说了这两个字。
而魏延曦等的,恰恰也就是这两个字。
他收紧了手,将齐遥清的手紧紧攥在自己掌心,牵着他朝屋内走去。
屋里的龙凤花烛还在静静的着,将整间屋子照的透亮。魏延曦领着齐遥清到榻边,指着榻上的两套喜服对他说:“我之前听他们讲,当初成亲时国公府给你备的是套女子喜服,你这才不肯穿,只顶了盖头出来见我。”
“呵,遥清,我也不曾穿过红衣,哪怕那时成亲,也不过只是在胸前系了朵红花。十年前你那一身绯衣的模样一直刻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想忘也忘不掉。遥清,今日,你再陪我一次,可好?”
虽然是在问他,但魏延曦没等齐遥清回答就解了自己身上千年不变的墨袍,又伸手取来榻上较宽大的那件,将正红的喜袍穿上了身。
然后,他又拿起另一件稍显细窄些的,目光灼灼的望着齐遥清。
齐遥清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发现这人其实穿红衣也很好看。黑衣显得沉稳,而红衣更添了丝鲜活的生气,让他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是啊,说到底他也才不过二十,正是朝气蓬勃的好年华。
齐遥清看他满眼的期许,有些无奈的笑了笑,顺从的解下外袍,任由魏延曦将喜袍套在他身上,扣上繁复的百锁扣,像是这样就能将福气锁住一样。
“你果然跟十年前一样好看。哦不,比十年前更好看。”
魏延曦痴痴的看着眼前人,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在他脸颊上看出一丝可疑的红晕来。
他牵起齐遥清的手走到窗边,望着外头夜空上皎皎明月,拉他一同跪下,道:“来,我们再拜一次天地。”
“一拜天地,谢天地见证我们二十年走过的路。”
“二拜山水,谢山水引导我们初次相遇。”
“夫妻对拜,谢遥清对我不离不弃。”
每随着魏延曦念一句,两人就拜一次,心中怀着感念,无比珍惜这美好的夜晚。
等最后夫妻对拜,礼成后,魏延曦又拉着齐遥清走到桌边,亲自斟了两杯酒,一杯交到齐遥清手中,一杯自己留着,笑着与他碰了碰杯,道:“合卺酒,遥清,我们错过了一次,这次,你喂我喝。”
见齐遥清愣愣的看着自己,半晌后将他手中的酒杯举到自己面前,魏延曦无奈了,自家这王妃,还真是单纯的可以……
左右这里就他们二人,魏延曦也不顾往日的威严了,将齐遥清端过来的酒杯推回去,指了指自己的酒杯,道:“你看着,要这样。”
他一边说一边将酒杯举到嘴边,一仰头,将里头盛着的酒尽数含入口中,却不急着咽下,而是忽然凑上前含住齐遥清的唇瓣,将口中的酒尽数哺给了他。
“唔,唔唔……”
齐遥清被他吓了一跳,本能的想推开他,哪晓得魏延曦死死扣住了他的腰,推拒不得,只能将口中的酒尽数咽下,然后别过脸去大口喘气。
魏延曦被他的样子逗笑了,问:“怎么样,看明白了?”
只收到齐遥清一记瞪眼,许是被酒呛到了,齐遥清到这会儿眼里头还有丝丝水汽,脸也涨得通红。
魏延曦看的心都化了了,摸摸鼻子,凑到他身边,软声道:“好了遥清,别气,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来,喂我喝。”
耐不住魏延曦软磨硬泡,齐遥清等嗓子好受些后,无奈叹了口气,忍着羞耻心喝了一口,然后凑到魏延曦嘴边,还没碰上魏延曦就急不可耐的含住他的唇,将他口中的酒尽数吮去不说,还顺道将舌探入了他的口中,加深了这个吻。
而这一吻,就一直吻到了榻上。
罗裳轻解,红绸低垂,这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真正的洞房花烛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