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遥清一走过来便看出魏延曦神色不对,他心中一个“咯噔”,心说该不会舅舅与王爷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了吧。不过转念一想,当年之事除了几个亲近之人以外无人知晓,定是传不出风声的。
他强压下胸中的忐忑,扯出一点笑意,低头跟魏延曦认了个错。如果自己所料不错,只怕王爷今日在温府纵使见到了两位表妹,也只有扫兴而归的份。既然如此,自己还是先不要触他的霉头才好。
“嗯,没事,王妃慢慢来就好。”
魏延曦不自在的偏过眼去,表情别扭得很。刚刚还说自家王妃与谁都亲,唯独对自己冷冰冰的,瞧瞧,这会儿一抓一个现。
他声音中的冷意齐遥清怎会听出不来?只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自己又实在闹不懂魏延曦到底在别扭什么,只得又端正的行了一礼,转而跟舅舅寒暄起来。
“哎呀,许久不见遥清,没想到竟出落成如此标致的人物了!上次见你好像还是在你表妹的喜宴上,你代父前来贺喜。啧啧,想不到如今竟是承蒙圣上眷顾嫁入雍王府,成了雍王妃,实在是光耀门楣的大事,也不枉你母亲多年的悉心栽培啊!”
谈起胞妹,温昌旭还是有很深厚的感情的。他们兄妹二人早年关系一直很好,就连妹妹嫁给齐萧肃为妻后联系也不曾断过。只可惜妹妹早逝,齐府正夫人的位置被个不显眼的妾室给占了去,而自己在事业上又没什么建树,比不过盛国公府家大业大,这才渐渐失了往来。
如今乍一见到与妹妹有七分相似的齐遥清,饶是温昌旭如此圆滑老练之人都忍不住唏嘘长叹起来。
“呵呵,是舅舅高看了。”齐遥清笑着点点头,亲切却不失礼数。
其实对于这个舅舅,齐遥清的印象并不怎么深刻。因着母亲早亡的缘故,齐遥清与温府的来往并不算多,甚至可以说相当少,算起来也就逢年过节时互相转送些礼物聊表心意罢了。
相比之下,齐遥清对温昌旭的记忆好像大部分都还停留在幼年时跟着母亲回娘家做客时舅舅给自己捧来的糖果上。
那时的自己,还是齐家受人追捧的嫡长子吧……
往事总是能勾起人对过去的无限怅惘与怀思,温昌旭与齐遥清之间不过是因为有温氏这个纽带在,平白多了几分亲近,要不是碍着魏延曦还在场,只怕这甥舅二人要直接门前席地而坐,好好一叙了。
“今日甥与王爷冒然来访,叨扰舅舅了。”
温昌旭可以不懂皇家礼仪,但齐遥清却不能不懂。虽说是自己的亲舅舅,但两人执手在门前长叙把人家正经的雍王爷放在一边这算是个什么事儿?所以齐遥清还是很隐晦的提醒了舅舅一句,让他分清主次,莫要在王爷跟前失了礼数。
温昌旭本就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了,虽然混到如今官职没什么大的突破,不过眼见力还是有的。一听齐遥清说这话,他一拍脑袋,登时反应过来自己的重点放错了。于是他赶忙松开齐遥清的手,一边朝魏延曦赔笑脸一边请他往里面走。
“哎哟王爷您瞧瞧,臣这一高兴差点忙忘了,府里知道您要来,特意准备了茶点和膳食,容臣领您进去。”
魏延曦看了看温昌旭,又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的齐遥清,面无表情的“哼”了声,这才跟着进了温府大门。
要说这温府嘛,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倒是一个不少,可也不知何故,落在人眼中总少了那一丝生气。按理说温府在京都也能称得上是个大府了,可较之盛国公府它少了几分华贵,较之雍王府又少了几分大气与底蕴,最后落得个高不成低不就的位置,倒与它的主人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众人簇拥着魏延曦浩浩荡荡来到了主院正厅。还没跨进门,便有一男一女携手而出,看见魏延曦立刻拜倒,口中直呼“参加王爷”。
“臣有两女,这是臣的大女儿季华,前几年出嫁,夫家是礼部侍郎的次子,今日听说王爷要来府上特地前来拜见。”
温昌旭适时的替温季华和她的丈夫做着引荐。那日齐遥清遣人来时特意说了两位表小姐最好也在场,温昌旭虽不明白各种缘由却也知道,面见王爷这等好事能被两个女儿撞上是再好不过的。
大女儿已然出嫁尚且不提,但小女儿还待字闺中啊!若能经此一举被王爷看上……
温昌旭眼睛朝齐遥清的方向斜了斜,亲兄弟还明算帐呢,虽说自家外甥如今嫁与王爷为正妻,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个男子,内宅琐事管理起来肯定有诸多不便,再加上男子终生无法孕有子嗣,他就不信王爷能为了他将其他女子全部拒之门外。
他之前也听说了,魏延曦在娶正妻的同时还纳了好几房妾,可惜当时没事先听到风声,不然托着齐遥清的关系把自己的小女儿送进去可就好了。毕竟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表妹,与其被其他女人分了宠,倒不如寻个知根知底的人来得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