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应如瑶想了很多,想司马子益到底怎么样,想柳姨娘是怎么结交的西域人,想是不是朱氏也派人来刺杀自己,想朱权是不是真的有龙阳之好,如果是真的,那么伙同他的人又会是谁,还有在想如果应如珍犯重错,应坤会不会狠心将她知罪。最后,是自己的娘亲和妹妹,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护他们一世安好无忧。
就这样,应如瑶想了许久许久,一晃就到了天明。
她轻轻起身,又换了一袭紫罗兰的娟款半臂长裙,那张极尽透明的鹅蛋脸透着忧郁,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兴许也发现了这一点。她强装佯笑,可是却很难看。于是她只能借于红妆妆点自己,她用胭脂轻刷了一遍自己的小脸,用唇脂染红自己发白的小嘴,终于一张透白的脸有了些血色。
她又笑了笑,确实比方才的感觉好了些,不过嘴角处却能隐隐约约的看出一丝苦涩,在应如瑶的心中,有太多太多的压力,这一切她都不可以放下,不然重活一世又有什么意义呢。
应如瑶起身下了楼,老板娘好似一夜没睡,依旧在管账的那个地方站着,她看见应如瑶下来,倒是没有什么惊讶之色,而是笑脸相迎的说:“哎呦,小姐您这是想吃点什么?”
说着,老板娘就拿起了桌子上的茶壶为应如瑶斟了一碗茶。这么看老板娘怎么都不像是人贩子,却也正是这样的人才把当初处世不深的应如瑶给蒙骗了。
应如瑶请喝了一口茶,由于她起的较早,喝到的这茶都是刚从炉子上煮熟端下来的。一杯暖茶灌肚,应如瑶也倍感舒服。
“一碗清粥、一碟儿小菜就可。”应如瑶轻说着。
“好嘞,不过他们这些厨子还没起那么早,只能我就下厨给您做了,您别嫌弃啊。”老板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应如瑶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老板娘了。”
老板娘在转身的那一瞬间眼中透出一丝复杂的眼神,嘴上那和蔼的笑立即变成了狞笑。
而应如瑶却不知道这一切双手在互相纠缠,好像在比划什么似的。
这时候,从楼上下来个人,有些惊讶但又压低了嗓音的说道:“小姐!”
应如瑶回头看她,冲她一笑,“弄琴,你早。”
弄琴本就是习武之人,走路本来就轻,而且还快,所以没用多长时间就下来走到应如瑶的身边。
“身上的伤好些了吗?”应如瑶上下打量着她。
弄琴有些疑惑,自己这伤自从涂上小姐那上好的金疮药之后,好的异常迅速,没出三天就结的痂就已经掉的差不多了,而今天身上早就没有伤痕了,而这一切小姐大概比自己都清楚着呢。
虽然满腹疑惑却也没有问出,依旧答道:“多谢小姐的金疮药才让奴婢好的如此之快,奴婢现在身上已经都看不见伤疤了。”
应如瑶笑了笑,转头不再看她,而是一直盯着茶杯里面的茶底儿,不再言语。
没过一会,老板娘就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托盘,托盘中有一碗清粥,一碟子小菜,看着很素,却异常的有食欲。
美味的东西,是有毒的。
老板娘看到了坐在应如瑶旁边的弄琴,眼中闪烁了一下,又笑颜的说道:“小姐,饭菜来了,不比厨子做的好,您多海涵。”
应如瑶依旧淡淡的挂着笑,话如春风般的轻柔,说道:“无妨。”
老板娘赶忙点着头,又对旁边的弄琴说道:“那这位姑娘,你吃点什么?”
应如瑶听到后,低头掩饰自己冷笑的样子,这老板娘察言观色的能力还真不赖,看的出谁是主谁是仆。
“她同我一样。”弄琴刚想说不用了,因为身为奴婢是没有资格同主子一起用餐的权利,即使是在外边。可是应如瑶却替她先说了,她不禁疑惑的看了一眼应如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而老板娘却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惊讶之色,只当自己不知道他们是主仆,而是平等的,尽管自己去做这饭菜,毕竟来一个卖一个,来一对卖一双,这划算的来。
应如瑶边吃一口便用袖口掩一下,不过弄琴倒是没太注意到她今天的反常,只觉得小姐就是想找个人陪她罢了,但是第一次和主子共餐,心里也是诚惶诚恐的。
不大会儿,老板娘又端来托盘,将上面的饭菜摆在弄琴桌前,弄琴轻点头接过,之后老板娘就又回到管账的地方继续捋帐。
弄琴用勺子搅了搅清粥,当她要将那勺粥吃进嘴里的时候,却发现有异常,弄琴是精英暗卫,会习武会识毒,这清粥表面上看着很诱人,可是这颜色却实在是和普通的清粥大不相同,而这细微的变化只有受过专人训练的人才可以看出来,弄琴想告诉应如瑶不要再吃,可是她用余光看见管账的地方有一道阴狠的目光像她们投射来,而且就紧紧的盯着自己拿勺中粥,弄琴微皱了一下眉头,硬生生的将粥灌进自己的嘴里,接连第二勺,第三勺后,‘噗咚’一声,应如瑶应声倒在桌面上,弄琴心惊,用手使劲摇着应如瑶的肩,忽然她也重重的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老板娘邪恶一笑,走到她们的桌前,用那满是老茧的手轻划着她们的脸蛋,边笑边说道:“哎呦,我的花姑娘们,这长的是一个比一个好看,这次我得让那个死老鸨出五倍的价钱买走,这可是花魁啊,哈哈哈。”她自己说着,就忍不住奸笑起来。
随后,不知从那里出来的两个黝黑雄壮的男人,他们将应如瑶和弄琴背走,出了门又将她们放到一个破旧的红色的轿子中然后抬走。老板娘一直目送他们走远,不知从哪里拿来的扇子轻扇着风,那满脸褶皱的脸肆意的笑看着让人麻眼恶心。
在轿子中的应如瑶忽然睁开眼睛,由于轿子小又是坐着两个人就更显得拥挤,她轻推了推身旁的弄琴,弄琴感知到了,睁开眼睛刚想问什么,却又止住,毕竟这不能让那两个人发现自己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