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世……”弦箫见应如瑶一下变得这么亲近,心觉着安心,便一下就要脱口而出,让弄琴在暗地里捏了一把,突然止住了声。见弦箫突然不说话了,应如瑶有些疑惑,这时候弄琴便接上,“是,是侯爷担心大小姐这儿缺人,做事不能应心,便遣了婢子与弦箫来给大小姐使唤。”
应如瑶心中自是能猜到个七八分,事情也不是像弄琴说的那样,虽不知她们为何要瞒着,却也无意去拆穿,就就着她们的话顺下去,“是了,方才父亲说过,一时竟忘了。那会儿回来的时候,你俩行路都不曾有声,可是会功夫?”
应如瑶问这话时又是故意吵着弦箫问,果不其然,弦箫一下忘了弄琴刚才那一捏,又要脱口而出,“能到大小姐这儿来,世子……”
“能到大小姐这儿来,是要些本事,婢子们幼时,侯爷曾将婢子送去武馆学习,只为能有一天能为大小姐所用。”
应如瑶点点头,知道这二人并不会对自己有所危害,又会武功,她的心中自然是暗自高兴,于是又和这俩丫鬟聊了许多。
应如瑶这一面有说有笑,而在应如瑶走后,应坤那边,老爷正想着这么个好女婿,可是想着想着突然沉下脸,对着下人吩咐道:“去把三小姐叫来。”
应如珍来时,应坤正在桌前提笔写,应如珍不知道应坤叫她来做什么,但不论什么事,只要她撒娇讨笑总是不会有错的。但偏偏这次却出了差错。
应如珍进了房后踱步到桌前,看见应坤正在写的四个字“知足常乐”,应如珍比不得应如瑶聪慧,看到这四个字也没有想到些什么,只是一直奉承惯了,便说道:“父亲笔法丰筋多力,这四字更是笔精墨妙,不愧是出自父亲之手,父亲的法真是要超过那些自喻为法大家的人十几万里呢。”
应坤这次难得没有因为应如珍的这番夸耀而开心的大笑,像平时一样宠溺的说她“贫嘴”。应坤没有作声,而是专心致志的将“知足常乐”四字写完,然后放下笔,细细的看了起来。应如珍话说完没有得到回应不免有些尴尬,见应坤不搭理自己有些不高兴,娇嗔道:“爹,你怎么都不理珍儿。”
应如珍说着还小小地一跺脚,微微侧身表示自己生气了。
而应坤今天也很是反常,应如珍生气了也没有急着去哄她,反倒将那张宣纸轻轻的拿起抖了抖,吹吹干。
应如珍见父亲今天这不同平常的样子有些心慌,但想想自己也没有什么地方出错啊,便觉着父亲大概是在和自己玩闹,故意这个样子,就是想吓唬吓唬她,便也没太在意。
“珍儿。”过了一会儿,应坤开口唤道。
因着应如珍先前自己想着,也觉着父亲现在不过是唬唬她,便轻哼一声不理他。应坤见这个三女儿这般骄傲的样子不免怒由心生,一拍桌子吼道:“珍儿!”
应如珍被这一下吓得浑身一颤,从来没见过父亲这个样子,应如珍也想不出自己哪里有做错,瞬间就委屈的撇了嘴,眼眶里也蓄满泪水。
于是,不满地对着应坤喊道:“父亲偏心!现在只对着大姐姐好!大姐姐是嫡长女,珍儿自然是知道的,所以珍儿也有努力的向大姐姐学习,一切都以大姐姐为榜样。可就算是这样,珍儿到底也是个庶出的!比不得大姐姐这个嫡女!父亲当然就不喜珍儿!只喜欢大姐姐了!”
应如珍越说越委屈,眼泪也是啪嗒啪嗒的就掉下来了,应坤见她这样也心软了下来,招呼她到一旁坐下,安慰道:“珍儿怎么会这么想,你们都是为父的女儿,都是心尖上的宝贝,掌上明珠,怎么会只喜欢瑶儿,不喜欢珍儿呢。自然都是喜欢的。”
“那父亲还禁珍儿的足,不让珍儿出去与大家的小姐们交流。”应如珍止了哭,还是很委屈,声音里也带着许些哭腔。应坤此时也只能轻声道:“还不是因为珍儿犯了错。为父答应你,过几日就放你出来,到时候你可以和柳姨娘一同出去散散心,好好解解这几日的乏气。”
应如珍听到这个后一乐,立马来了精神,但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又突然暗淡了下去,依旧是满脸的不高兴,说道:“那父亲刚才还无缘无故的把珍儿叫过来,还平白无故的凶珍儿,珍儿不依,一定是父亲觉得珍儿是庶出的女儿,没有嫡出的女儿好,不喜欢珍儿了。”
说到这里,应坤的面色也渐渐淡了下去,然后没有继续哄着应如珍,起身走到桌旁。应如珍先前吃了苦头,这个时候自然不不敢再自以为是,多做造次,便有些小心翼翼的唤道:“父亲?”
应坤叹了口气,又举起那张“知足常乐”的宣纸,看了起来。这时候,应如珍也注意到了那几个字,但却仍然是不明所以。应坤看了看又问道:“珍儿,你觉着,这个怎么样?”
“父亲的笔法自然是无人能及。”应如珍依然在卖着乖,应坤叹气,果然这个三女儿不如大女儿,要是瑶儿在,一定立马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应坤无奈,只能重新问,“我问的是你看这四字有何感悟?”
应如珍盯着那四字想了想,道:“知足常乐,自知满足则心常快乐。”
应如珍说完,应坤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不错,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这道理你可明白?”
应如珍听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应坤又叹了口气,和这个女儿说话不能拐弯抹角,还需直说,于是应坤便说道:“那日我让你出门,去六安王府和王妃谈谈心,你做了什么?”
“珍儿就和王妃探讨女红之事,王妃还教了珍儿许多的绣样,还带着珍儿做了点心。”应如珍说到此处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好似想到了什么极其高兴的事。
应坤微微凝了神色,要不是六安王世子亲自告诉他,他还就真的相信了这个三女儿的一套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