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十岁模样,衣衫褴褛,破旧不堪,皮肤黢黑,手上的皮肤干枯,脸上满是褶子,右腿似乎还有些不自然,皱着眉头茫然的盯着面摊老板,似乎想吃碗面,但不知何故却迟迟没有上前开口。
“哎去去去!哪里来的花子?滚一边去,别影响我做生意!”
面摊老板挺着胖肚子挥舞着木勺子不耐烦的驱赶那可怜大叔,大叔尴尬的陪着笑,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锅,无奈的扭头准备离去。
凌晨看了他一眼,估摸着他应该是囊中羞涩,于是伸手招呼道:“哎~那大叔,莫走!店家,给他弄碗汤面,把你锅里的老员工捞出来给他盛上,钱算我的。”
凌晨说完,那老板陪着笑走过来,刚要推脱,袁小狗起身拦住他,将2两银子拍在他的胖胸口前。
老板见到银子,眼冒精光,当下也不再废话,将叉子戳进锅底,将早就炖的烂熟的羊肉捞了出来,放进盘子递给那大叔,大叔惶恐的接了过去,连忙坐在最边上的桌子旁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凌晨看的有趣,拿了两瓣蒜走到他身边坐下,一只腿踩在凳子上,颇有成就感的剥好蒜递给他:“吃肉不吃蒜,香味少一半,来大叔,就着吃,可劲吃!管饱。”
汉子嘴里呜呜啦啦,一把抓过去蒜瓣胡乱塞进嘴里,吃的满嘴流油,双手全是肉屑,啃完店家的老员工后,又“呲溜呲溜”的吸了两碗面,喝了一大碗羊汤,这才舒服的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的看向凌晨。
“小人……多谢老爷赏饭。”
“哈哈哈哈哈~~”
凌晨仰天大笑,背着手十分满意的离开了面摊,袁小狗看了一眼那大叔后,也追上凌晨。
那大叔坐在面摊桌前,抹了一把嘴,望着凌晨的背影若有所思。
十分钟后——
“老爷,咱家真的住在泰和坊吗?”
这已经是大叔第三次询问了,凌晨不耐烦的捂脸说道:“泰和坊!泰和坊!泰和坊!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才能记住,哎呦……”
“还有,叫少爷!”
完蛋!被傻子缠上了。
大叔姓胡,名奋,也是被战火毁了家园,无处容身才流浪到济州城的。见跟着凌晨有饭吃,说什么也要帮他提着蓝天村村民送的野味,想起前两天家里连个看门的人都没有,凌晨就收下他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人脑袋不好,一遍又一遍的询问是不是住在泰和坊,凌晨都有点担心这货会不会把刘凝拦在门外,把徐朗放进后院了。
不过有一说一,胡大叔体格子很壮,看着就很唬人,用来充作门房十分合适,就是性子有点内向害羞的感觉。
想想家里不是问题少女就是瘸腿大叔,凌晨就有点麻,自己家都快成残障人士收容所了!得亏小晴是个正常人,不然自己迟早得疯。
没办法,谁叫自己心软呢?收也收了,买也买了,总不能把他们赶上大街去挨饿挨打吧?
“胡大叔,你别乱动。”
小晴拿着布尺给浑身不自在的老胡丈量身形,量完后在布匹上比划一下,用凌晨的宝贝毛笔画了一道后,继续给他量脚。
“胡大叔,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布匹?我去布店扯几尺给你做身新衣裳。”
小晴量完后,老胡如蒙大赦,赶忙躲到一边:“庄稼人哪敢有要求,姑娘看着做就行……”
小晴又看向凌晨,凌晨双手一摊:“你别看我,我也没什么好建议。”
“那就用黑布和棕布吧,既贴切大叔的年龄,也不失了咱家气度。”
凌晨闻言笑着指着小晴说道:“瞧瞧,我原本还想再找个管家呢,这还找什么?现成的女管家就在这呢~”
小晴嗔笑一声,懒得搭话,抱着装了剪刀、布尺和鞋样的簸箕去后院找小霜了。
凌晨则是领着老胡来到前院,给他安排了房间,讲了一些规矩后,让他跟着袁小狗出去买生活用品了。
然后……
他就没事干了。
大房子有了,吃喝也不愁了,还有贴心的丫鬟和不着调的朋友,小康生活这么无聊吗?
这么一对比,他还是怀念那段为了填饱肚子不停奔波的日子,虽然吃了上顿没下顿,但过的充实啊~
啊!终于知道缺什么了!
家里还缺辆马车呀!自己出行一直是雇车的,还没有一辆属于自己的马车,一匹上好的坐骑呢!有房无车,以后媳妇都找不到,得去东市瞧瞧。
于是凌晨兴高采烈的出了门,碰到了一脸严肃的若。
“我要出征了。”
晋国这次动作不小,全国的常备军才二十万,一次就出动了将近一半,看来是真想跟大魏碰一下子。
要是搁以前,自然不用太过担心,但现在的大魏一分为二,内战不休,实力大损。又刚刚经历了北海府之战,兵疲将乏,平民饱受战火侵扰,苦不堪言。
再这么下去,非出大乱子不可!
太后的意思是,召集大魏所有能打的军队和将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给晋国上一课,顺便震慑一下其他宵小,想趁火打劫,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板。
谁坐天下,凌晨不感兴趣,但若的安全,凌晨还是有点担心的。
“你年纪小,容易被洗脑,别听了那些老头子胡咧咧,脑子一热就冲上去干,凡事多想想家里人,你妹你娘你爹……算了还是别想你爹了,他们可都等着你回来呢~
看到形势不对就先溜,就算占了便宜也要保持警惕,不可得意忘形。如今快要冬天了,南方少雪而多雨,万一迁延日久,可要仔细风寒湿冻。多跟百战老兵学经验,少听生瓜蛋子吹牛逼。”
凌晨面色忧虑的拍着若的肩膀叮嘱道:
“记住,活着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