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高繁已经奔远追不上了,过了河的高句丽人也杀的差不多了,凌晨亲自带人上前,全力冲杀剩下的那些高句丽骑兵,半刻钟就屠了个干净。
数百人将那名高句丽将领团团围住,闫改之举着钢叉,余闩挥着大锤,武定扬着宣花大斧,三个人围着那人转着圈的连劈带砍带刺,竟然还是不能将他拿下!
凌晨立在马上,看的感慨不已,真是一员虎将啊!
若是能为我所用……
“别打了,停手!别打了!”
听到凌晨下令,三人齐齐勒马向外一圈,绕着那高句丽将领转圈。
那人双手握着长刀,气喘吁吁的微躬着身躯立在马上,像是一头被围住的猛虎,随时都要反扑上来。
凌晨看着他赞叹的点头说道:“将军武艺高强,真是教人佩服。”
“哼!承让!”
“你叫什么名字?”
“高句丽国西王麾下旗主,乙支松渊!”
“下马投降,向我效忠。良田美妾、金银珠宝,只要你开口,无有不允。他日纵横天下,青史留名也未可知。”
“哈哈哈哈~黄口小儿,凭你也配!!我高句丽国只有死战将军,没有叛国之贼!不似你等南人,腿骨绵软!”
一旁的袁小狗闻言后立刻面无表情的抬起弓,瞄准乙支松渊,将弦拉满。
凌晨脸色惋惜的说道:“可惜了,他国良将、非我之幸……将军上路吧~”
“且慢!”
嗯?
凌晨本来都放弃了,听见乙支松渊出声,心中又起了希望,和善的看向他:“将军改主意了?”
乙支松渊冷笑一声,盯着凌晨说道:“我狼林儿女,既已言出,一字不改!我只是想在临死前知道,自己死在了谁的手里。”
凌晨皱眉看了他许久,叹了一口气,整理好衣冠,在马上拱手拜道:“大魏北海府录事参军,凌晨。”
乙支松渊目光顿时瞪的滚圆,盯着凌晨看了半天,才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唉!阁下风姿绝代,可惜非我族类,不然,某必倾心相交……”
“我之不去,犹如将军不来。”
乙支松渊赞同的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长刀插在泥里,向凌晨拱手抱拳道:“马革裹尸,乃是沙场宿命!能死在阁下这样的人物手里,也不算耻辱!”
说罢,他抽出腰间弯刀,毫不犹豫的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只听到“噗呲”一声,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乙支松渊垂下胳膊,刀掉落在地上,头颅低在胸前,虽死不倒。
“忠义无双,是条汉子!实在是可惜了……厚葬。”
“是!”
——
高繁孤身一人,一路狂奔到另一处渡口边,马都累倒在地上吐白沫了,他丢了马,砍翻了一个倒霉的船夫,才夺到一艘小筏子,自己哼哧哼哧的摇着橹,渡过辽河后往西南而去了。
西津渡一战,高句丽共计死伤失踪6352人,包括自己最得力的大将乙支松渊。憋屈啊!高繁从来没有打过这么憋屈的仗,像狍子一样被人追着单方面屠杀,这样的败仗传到哪里都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更别说对方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他怎么会提前知道要发洪水呢?
怎么就发洪水了呢?
这个季节的辽河一向都是水流平缓的,高句丽国为了攻略辽东,十几年前就派细作入境活动了,一直在派人勘探辽东的地形水,气候人口,没想到还是在这里栽了大跟头!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本王还有三万多人马,除去守卫建安城的一万,还有两万多人可用,攻下侯城……
哎?
本王当初带着将近八万大军来到辽东!怎么现在只剩两万多人能用了?
高繁仔细复盘了一下——
平定江同叛乱损失了两万多人;驻守侯城的那一万人马估计已经被元敬和赵争屠的差不多了;还有五千多人被派往辽东各地征粮,被那些暴民分开围杀,活着回来的不到两百;现在西津渡又淹死战死了六千……
明明是大顺风的局,怎么打着打着就莫名其妙的逆风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