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的虎皮座椅上,目光锐利的看着闫改之和余闩。
余闩,河北冀州人,因兵祸携家南逃到济州,一米八的体格,膀大腰圆,又胖又壮,年近四十,沉稳缜密,是凌晨手下为数不多能识断字的高质量人才。而且此人孔武擅斗,是一个武双全的人。
“往后,凡是和城西翟家有关联的车马路过,统统给我劫了!人扣下换赎金,货物一概留用。他家在济州城外的庄子、产业一个也不要放过,趁着夜黑侵入,能拿的拿,拿不了的砸!不过别伤了底下平民,也别抢他们的银钱粮食。”
说着,凌晨站了起来:“总之一句话,我就是要跟他翟家过不去!清楚了吗?”
闫改之和余闩对视一眼,一起抱拳答道:“遵命!”
青龙寨的山贼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突然扯下和善面皮,露出锋利獠牙!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翟家在济州城周围的各个产业都遭遇到凶猛的袭击,工坊伙计被扣押,酿酒作坊被捣毁、织布作坊被焚尽、木炭作坊被搬空、堆放木材的棚被烧成了白地。
翟家同南边广陵府、寿春府的生意往来,大都要经过泰山地界,原本秋毫无犯的山贼们突然却变了脸色,将车马牲畜全部劫留,车夫伙计一应扣押,不讲不听,只要银子。
而且只劫翟家,其他人依旧如故。
傻子都明白翟家这是惹上青龙寨了!
翟临的爹,北海翟家的家主——翟重多次去府衙告官,要求严查严惩这些胆大包天的山贼,但掌管济州兵马的宣多次婉拒,用各种理由推脱,就是不愿意出兵剿匪。
情急之下,翟重只好绕过宣去找了高弘,高弘不知内情,本来想给翟重一个人情,让宣派兵去泰山上转一圈警告警告,没想到宣依旧摇头,而且就连一直置身事外的徐枣也出言反对。
高弘虽然是府尹,但底下的二三把手意见相同,他也没必要为了这种小事破坏团结,让十几年的同僚情谊出现裂缝,翟家体量确实不小,但家和徐家也不是好相与的!索性就撒手不管了,让翟重自己去解决。
——
“作孽的畜生!你近来可是又做了好事?!”
翟家上房中堂内,在府衙受了气的翟重一脸怒容,指着翟临痛骂!
先前一直好好的,那些山贼也没对翟家区别对待,如今突然针锋相对,必然是事出有因,自己一向待人谦和,若说惹事,必是这逆子得罪了谁!
翟临懵逼的思索了半天,将那日在街上与凌晨发生冲突,被徐朗打断的事说了出来。
翟重人老成精,压根就没往徐朗身上想,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谁家有什么倚仗和底气一清二楚,徐家的底蕴在官场,不在江湖。那问题的根源,就只能是那个毫无顾忌、敢指使手下当街行凶的凌晨了。
“去,带上银两,登门致歉!”
翟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向亲爹,让他给凌晨道歉?那比杀了自己还难受哇!
“爹,府衙就真的不管么?让大伯给他们……”
“住嘴!”
翟重怒骂一声,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无语至极:“郡尉郡丞都在推脱搪塞,那人又与徐朗相熟,还不明白?那青龙寨近来扩张如此之快,保不齐与府衙就有渊源,你看不出?你但凡有那若三分精进,为父今日也不至于受气!还不快去!”
翟临呆立当场,脑海里想起凌晨那日令人厌弃的笑容……
“你爹没教过你,出门在外要低调点吗?”
好个贼头!
明着拿凌晨没有办法,翟临只好按照他爹的命令,带着礼物来到离他家没多远的凌宅。
“少主,他家门口就这一个瘸腿门头,要不……”
翟临看了一眼台阶上老实木讷的老胡后,按下了心中的意动,一巴掌把手下呼远,上前和气的说道:“凌晨在不在家?劳你通报一声,就说翟临登门,为前日鲁莽冲撞致歉。”
老胡茫然的看了一眼翟临,二话不说就扭头进去了,不一会,又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少爷请翟公子进去说话。”
翟临心中烦闷,长这么大,除了京城的那些同龄人,还从来没有人让自己这么憋屈过!就连北海府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若都没有!
刚进门来,翟临就感觉一阵风从耳畔吹起,抬头一看,远处上房的廊下,凌晨正握着弓,脸色有些尴尬的挠着脑袋,嘴里还喃喃道:“哎呀……射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