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半个多月,这个让三三一眼心动的男人几乎夜夜入梦。
可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她。
三天后飞往加国的飞机...
天亮后男人就要离开...
一想到这些,她攥着黑色蕾丝睡裙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她心一横,即便是19,她也认了。
浴室里,褪去衣衫,看着镜中的CCUP,她心中有个念头,七七是不是也喜欢ECUP?
一阵莫名的难过袭来。
她缓缓闭上双眸,长睫垂落,回忆起上一段只谈了一个多月的柏拉图式异地恋。
那个叫周阆的男人曾经对她说:当灵魂抛弃肉体,向往真理时,此时的感情才是最好的。
可是周阆前脚跟她分手,后脚娶了ECUP.周阆曾经说过他小时候没喝过一天母乳。男人是视觉动物,她不由得把这些联系在一起,尽管周阆打死都不会承认。
她睁开眼睛,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不再去想这些。
找个机会问一问就知道了。
旋开花洒,不多会儿,周围升起袅袅白雾,美人沐浴,朱唇微抿,茶香沐浴露泡沫绵密,轻轻揉搓全身,热气熏的她脸颊白里透着红。
洗完澡吹干头发,她又仔仔细细地涂抹身体乳,认认真真刷牙,一丝不苟地洁面护肤。
从浴室走出来,点上香薰蜡烛,换上黑色蕾丝吊带睡裙,又把香水适量喷涂在发尾、锁骨、肩带、耳后、手指…甚至枕头和被窝。
打开卧室门,壮着胆子走到客厅。
这时,另一间的卧室门也打开了,男人穿着睡衣从屋里走了出来。
雪白肩头,春色旖旎。
男人的眼神迅速移向别处,“……那个…屋里没有吹风机。”
三三暼了他一眼,脸红心跳不止,她立即转身回屋,“我去屋里拿给你。”
陆亦奇出声拒绝,“算了,头发短,很快就干了。”
壁炉里火光依旧灿烂,客厅暖和,他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轻轻拨弄几下头发,不一会儿,温暖直达发根。
三三还是回了屋,穿了件米色圆领开衫,扣好扣子才出来。
她从墙边捧起一个带盖透明亚克力盒子,坐在了沙发上,盒子底部一滩浅水,她呆呆地望着盒子里面几具昆虫尸体,神情落寞。
陆亦奇见她陷入沉思,开口问,“你还养虫子?”
闻言,三三浅浅的笑笑,徐徐道,“三月份的天气阴晴不定,午后还暖和明朗,阳光下的小溪边,蜉蝣结队旋飞,自得其乐,我捉了几只回来。它们此刻已经寿终正寝了。”
女人的神色迷离,火光肆意洒落在她平静柔美的脸庞和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她的发丝在火光的映衬下泛着光,显得更加慵懒恣意。
她在形容蜉蝣在阳光下“结队旋飞、自得其乐”的时候,甚至伸出纤细的手指轻盈地舞动着,让人身临其境。
这样缱绻的画面,他不禁有些出神。
缓了缓,三三又补充说:“蜉蝣的一生很短,蜉蝣有四肢,双翅透明清澈。蜉蝣的一生经历过卵、幼成虫、亚成虫和成虫四个阶段。幼虫时期长达两到三年,而蜉蝣一旦长成成虫,它的生命仅有一天。”
三三微顿,稍稍侧眸,发觉了男人的异样,她又继续讲,“你知道,蜉蝣蛰伏三年,只活这壮丽的一天,是为了什么吗?”
陆亦奇当然知道,对于蜉蝣来说,它们生命有限,最美好的时光,就是用来完成寻找爱情、繁衍后代的使命。定了定神,他摇摇头,没有回答三三的问题。
过一下,三三沉着气,再开口,“生命脆弱而无常,假如生命只剩下一天,你想做什么呢?”
陆亦奇想了想说,“对于大多数男人而言,只有两个字。”
三三追问,“哪两个字?”
陆亦奇不语。
男人至死是少年,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三三猜到了那两个字,脸色酡红。
默了默,她缓缓动唇,“对于这个世界上的许多人来说,人生一无意义,二无价值,在这个世上走一遭,只不过是完成造物主赋予的原始使命罢了。”
沉默几秒,陆亦奇点头认同了她的观点。
三三水亮的目光望向陆亦奇,红唇开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假如只有一天的时光,你想做什么?”
陆亦奇眉头微挑,深吸了口气,陷入沉思,如何回应这个“假如只有一天”的问题。
他稍作停顿,态度坦诚,轻启薄唇,“就像现在这样,此情此景,跟你一起聊聊天,好像还不错。”
说完,他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松弛下来,抛却烦恼,慵懒闲散。屋外冷风冷雨,屋内温暖宜人,夜色深沉寂静,又有这个又菜又爱玩的女人作伴。
假如生命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似乎也能接受。
听到男人口中吐出“聊天”二字,三三的心里更是乱糟糟的了。
黎明破晓后,他可能就要离开了。
以后,他们只会是两条平行线,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