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走过去,对面传来安星的声音,“下班前的会议我取消了,新闻里说晚上有大暴雨,我想干脆让员工早点回去。刚刚你的司机打电话告诉我,他也遇上了塞车,大概要迟点才能把衣服取到。”
顾惜说,“哎呀,应该让他刚刚去买一套,我家里太远,这往返得两小时。他现在走到什么地方?”
“一半吧。”安星说,“要不我让他回来?”
顾惜说,“公司还有谁在?让别人来接我可以吗。”
“只有我,王总在,我说请他晚上吃饭。那要不我现在去给你买衣服?”
顾惜笑道,“你带着他一起去给我买衣服,再送来,你怕王总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吗?——好了,你去吃饭吧,是不是我司机拿了衣服给你送餐厅去?”
“外面雨特别大,我也不想离开太远,我们去张总的粤菜会所。你要外卖吗?要不你在徐洋家吃个晚饭算了,我让餐馆送饭给你,回头你吃完饭,我看你司机也差不多能过来。然后我拿了衣服就去接你。”
徐洋站在几步远看着顾惜,她拿着电话和人说话,身上的裙子脏着,头发也不整齐,却有种陌生的气势。纵然是那脸孔,熟悉的五官,却没有了曾经熟悉的表情语调。
就像一个陌生人,披着自己女朋友相似的容貌,在生活说话。
他觉得心里一年多,苦苦想不通,不能放下的什么东西,就那么忽然间没了。好像小时候很期待的玩具,无法拥有,等长大了,再拿到跟前,却发觉,还不如待在记忆里。
顾惜拿着电话,看向他,忽然柔声问,“徐洋,我请你吃个晚餐怎么样?我们副总叫外卖给咱们送过来,外面雨太大,我的司机被拌在了路上。大概迟点才能过来,咱们正好吃个饭。”
“好。”徐洋走到窗口,拉开窗帘看了看,雨哗哗地落,他说,“这雨好大,往下看,也看不到记者躲去了什么地方。”
顾惜挂了电话,她走到窗口,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已变成暴雨。
徐洋住高层,她隔玻璃看着外面,水珠顺着玻璃一条条流下。她抬起腕表看了一眼,对徐洋说,“我家离公司远,司机去拿衣服单程就要一个小时,我刚刚忘了这个。”
“你现在住哪儿?”徐洋问。
顾惜说,“我住男朋友家。”
徐洋看向她。
顾惜看着面前的玻璃,说,“我快要结婚了,过段时间就会离开帝景城。所以我也想你能放下过去的事情,以后好好发展。”
徐洋收回看她的目光,“恭喜你。”他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顾惜迫不及待来见自己,自己昨天的事情,大概也影响了她。
他说,“我真的没有想到是这样。谢谢你今天来告诉我,无论怎样,令我最少心里有了一个答案……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说那样的话。”
“好。”顾惜说。
她不转头,不多看自己,徐洋觉得,在顾惜面前,自己一点已经是明星的感觉都没有。心里又有点好奇,不知道她要结婚的对象是什么样。
他说,“我昨天节目里说的那些话,会对你有影响吗?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已经有了新的男朋友,或者说,我根本没想到,你会有别的男朋友。”
顾惜侧头看他,从这话里听出赌气的味道。她说,“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我从来没有后悔以前那样喜欢过你。如果没有失忆,忘掉过去。我或许现在过的是另一种生活。”
徐洋没想到她会这样说,那眼神坦然,带着可以承担一切的底气,他说,“以后要是再接吻戏,我就不用瞻前顾后了。”
顾惜愣了一下,笑起来。
不多时,送餐的来,这家的老板是他们的熟人。
顾惜在门口接了东西,看那送餐的身上还挺干爽,就问他,“是不是路况没有那么差?”
“顾总,”那人认识顾惜,语气无奈,“我开车来的。外面有些地方都开始积水了。”
顾惜说,“那我们安副总等会要来接我,路上好走吗?”
“那您吃慢点,现在还行,以后估计公交都要停。”那人从外面关了门。
顾惜提着大纸袋来到厨房,徐洋已经拿了筷子出来。
他说,“咱们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吃过饭,每次你都要去特别好的餐厅。”
“是吗?我现在加班,经常要一边吃一边做事,”顾惜挑出来白饭,连饭盒一起放在徐洋面前,又问,“那你平时吃菜,喜欢吃什么口味的?”
“都行。”徐洋顿时没了叙旧的心思。和她说话,真像一个陌生人。
顾惜把菜几下摆好,“咱们就这样吃吧,也不用盘子了,回头还得洗。”
徐洋经常也吃饭盒,就默不作声地吃饭。
顾惜觉得这样吃饭太尴尬,就又问,“你现在主要是接的什么工作?唱歌还是演戏?”
徐洋感受到了伤害,闷闷地说,“你原来真的挺不关心我的。”
顾惜拿着筷子定在那里,解释说,“我这半年,唯一看过的电视,是顾念有份参与的那部,还是她命令我一定要看的。”
徐洋笑了,狠狠夹了几块蜜汁叉烧,说,“这些菜都是你平时爱吃的吗?”
顾惜看着饭菜,尴尬地笑,“我们副总,叫习惯了。”
徐洋说,“你最后一次和我分开的那天,还答应我,隔周带自己做的菜来给我吃。”
顾惜扒着饭,“呐呐”地说,“我……我以前还会做饭吗?我现在都不做饭。”
徐洋夹了个鱼块,说,“你以前也不爱吃鱼。”
顾惜说,“不吃鱼呀。”她的后背有点凉,她其实太多地方和以前的顾惜不同……她不能再和徐洋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