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后嫁给陛下八年了,对这位婆母颇有些不着调的性子也十分了解,自然也就没有多慌张。
皇后不卑不亢地说道:“母后恕罪,儿媳这般罚郭贵人,自然是有缘由的。母后不如听一听儿媳的解释。”
说着,皇后站起身来,抬头淡淡看了一眼站在太后身后的郭嘉云,“郭贵人是没有看到本宫吗?”
仗着太后在,郭嘉云丝毫没把皇后放在眼里,“娘娘说笑了,臣妾自然是看到娘娘了。”
“哦?既是看到了,那作何不向本宫行礼呢?”
说完这话,皇后便不再看郭嘉云,而是笑着看向太后,得出结论般的说道:“可见郭贵人确实没将宫规记在心上。”
太后只觉得皇后胡搅蛮缠,她不耐烦说道:“是哀家没让她与你行礼,你要怪的话就怪哀家吧。”
“母后您心疼郭贵人,儿媳可以理解。但郭贵人既进宫做了陛下的妃妾,那一切自当按着宫中的规矩来,无规矩不成方圆。您瞧瞧,郭贵人对我都如此心高气傲,更遑论其他妃嫔了。今早在坤宁宫,郭贵人可是一下子就得罪了丽妃和何婕妤。若儿媳不罚郭贵人,不足以平丽妃的怒,只怕届时丽妃自己就要动手了,母后您是知道丽妃的性子的。”
听皇后提起林晗姝,太后心里越发不痛快了。
定安侯府是克她不成,早些年先帝还在的时候,定安侯得先帝的喜欢,一个只知享乐一无是处的草包竟也能稳稳压住她哥哥。而定安侯那个脾气大的女儿又成了她儿子的小妾,整日里搅得后宫不得安宁,现在还要来欺负她侄女。
真是没天理了。
偏生皇帝还护着丽妃,倒是让那个没教养的东西越发跋扈了。
皇后可不管太后心里如何想,她继续道:“再有,若是儿媳放任郭贵人如此行径,只怕后宫诸人皆以为这后宫是郭贵人一手遮天了,将儿媳,将母后,将陛下置于何处。”
这话可就诛心了,太后自是不能让皇后把这话落实了安在她侄女的头上。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怎么,皇后的意思是皇帝和哀家昏庸,管不了事了?”
“母后莫急,儿媳自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悠悠众口难堵啊,若是将此事轻飘飘揭过,只怕后宫众人也会不服。”
太后没好气道:“这么说来,你罚嘉云倒全然都是好意了。”
皇后端笑着应道:“母后圣明。”
皇后看向郭嘉云,脸上依旧带着浅笑,但说出的话却不客气,“郭贵人日后应当将礼不可废,尊卑有别这八个字牢牢记在心中。”
“放肆。”
太后被皇后这话气了个仰倒,她一拍桌子,正欲说话。
皇后却抢先说道:“母后觉得儿媳做的不对,不配做陛下的正妻,不配当这大周朝的皇后?”
你当然不配。
太后这话已经到了嘴边,在脱口而出的前一瞬,她终于找回了理智,将未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硬梆梆道:“哀家可没这么说,皇后还是莫要想太多。”
皇后乃是先帝为皇帝千挑万选下定下的媳妇,先帝对这个儿媳一百个满意,皇帝对自己的皇后也满意。
太后纵使不喜皇后,也真不敢应下皇后这话。
皇后看着太后,笑道:“母后这般说,那儿媳就放心了。”
看着皇后脸上万年不变的笑,太后就觉着碍眼,她摆摆手,不耐烦道:“行了,你回去吧。”
“是,母后,儿媳告退。”
郭嘉云却急了,她揪着太后的袖子,小声又有些着急,“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