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赵构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只见御花园的一角,几名宫女正围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笑得花枝乱颤。
“皇上?”王福见赵构停下,轻声提醒道,“慈宁宫的方向是这边。”
赵构这才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去,只是心中却泛起一丝疑惑。这些宫女,似乎对他视而不见,甚至连行礼都免了。
“王福,”赵构压低声音问道,“朕以前经过此处,她们也这样吗?”
王福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皇上的话,以前经过此处,都是要绕行的……”
赵构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不熟悉宫廷礼仪,差点犯了忌讳。
他心中暗自警醒,看来这后宫之中,处处都是陷阱,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抓住把柄。
一路上,赵构都刻意保持着威严的姿态,目不斜视,然而眼角的余光却始终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他发现,那些对他行礼的宫女太监们,都在他经过之后,偷偷地交换着眼神,仿佛在暗中议论着什么。
赵构心中冷笑,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在宫中并不怎么受人待见,否则这些下人,也不会如此大胆。
慈宁宫到了,太后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卷经,听到赵构的脚步声,她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构儿?你怎么来了?”
赵构连忙上前行礼:“母后,孩儿今日特来向您请安。”
太后上下打量着赵构,眼中满是疑惑。
眼前的赵构,虽然容貌未变,但言行举止却与往日大不相同,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充满了锐利的光芒,让她感到一阵陌生。
用过午膳后,赵构并没有久留,便起身告辞了。
孟太后目送着赵构离去,心中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自从赵构落水醒来,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他不再沉溺于悲伤,也不再逃避政事,甚至连平日里最厌恶的宫廷礼仪,也开始认真学习起来。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而又不安。
“太后,皇上他……”贴身宫女忍不住开口问道,却被孟太后挥手打断。
“不必多言,”孟太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本宫自会查明真相。”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高声喊道:“启禀太后,孙大人求见!”
“孙近?宣。”孟太后微微蹙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孙近此人,一向油嘴滑舌,惯会察言观色,在赵构落水之前,没少在赵构面前说些谗言,挑拨他和朝臣的关系。
如今赵构刚刚醒来,他还未摸清状况,这人就急匆匆地来拜见,显然是另有所图。
“微臣参见太后!”孙近一进殿门,便跪倒在地,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孙大人免礼。”孟太后淡淡地说道,“不知孙大人今日进宫,有何要事?”
“回禀太后,微臣听闻皇上龙体欠安,心中甚是担忧,特地前来探望。”
孙近说着,偷偷地抬眼望向孟太后,见她面无表情,心中顿时打起了鼓。
“皇上已经无碍,孙大人不必挂怀。”孟太后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孙近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暗暗叫苦,却又不敢轻易放弃,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微臣斗胆,可否……”
“皇上需要静养,不见任何人。”孟太后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孙大人请回吧。”
孙近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孟太后身边的宫女强行“请”了出去。他望着紧闭的宫门,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转身离去。
慈宁宫外,赵构负手而立,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殿,心中思绪万千。
孙近的来意,他自然心知肚明,无非是想来探探他的口风,看看他这个落水之后“性情大变”的皇帝,究竟是真的脱胎换骨,还是另有隐情。
“皇上,回寝宫吧,夜里风凉。”王福见赵构站在风口,忍不住上前劝道。
赵构收回目光,淡淡一笑:“也好。”
回到寝宫,赵构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在房中踱步沉思。他知道,自己如今虽然身处皇位,但实际上却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