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粮队进入城内不久,迎面就过来一彪军马,共计二十来人,各个身着精铠,头顶尖盔,腰佩长刀,骑行间大多矫健异常。
为首将官五十上下年纪,白净面皮,身形瘦削,一缕长须修得十分齐整,虽然穿着一身金光闪闪的精铠,却给人一种生气很重的感觉。
一见此人到来,吴台麟立刻笑迎上去,在距离对方五六米外,对这人拱手行礼。
那人也微笑点头,二人渐渐靠近后,热络地寒暄起来。
赵天佑见这人气度不凡,心中顿感好奇,忍不住拍了一下身旁军士肩膀。
“兄台,你可知那位大人是谁?”
那军士见赵天佑又来问他,本来也不想搭理,可一想此人毕竟手刃过鞑子,也算一位英雄好汉,当即便低声说了一句。
“你连此人是谁都不知道?这人便是张春,张大人!”
“张春?”赵天佑略一思索后,立刻心中大喜,“原来是他!”
对于这个名字,他可绝对不陌生。
按照明史所述,张春为人十分宽厚,尤其是对待百姓,凡是他就任过的地方,百姓们都十分拥戴他。
崇祯四年(1631),也就是一年以后,明朝与后金爆发了大凌河之战,此人以监军兵备道之职,与总兵吴襄、宋纬等,率兵四万奔赴大凌河,在那里与后金军遭遇。
在此战中,因为吴襄又发挥了一贯作风,眼见己方不敌后金军,毫不犹豫便丢下张春等人,以及被围在大凌河城中的大舅子祖大寿,独自带着军队逃之夭夭。
此战过后,张春战败被俘,后来一直被关押在沈阳。
在被后金拘禁期间,他始终穿着明朝衣冠,坚守明臣气节,后来见明朝大势已去,心怀忧愤之下绝食而亡,临死前留下一首《不二歌》,用以明志。
一想到此人的风骨、气节,赵天佑心中感佩之余,突然萌生一个想法。
“如果明史记载无误,那么此人当是我的救星……”
想到这里,他当即排开众人向着张春跑去,同时振臂大呼。
“张大人,张大人!”
负责盯着赵天佑的两名家丁见状,当即面色一变,正要冲过去制住他,但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他的声音,已经引起了张春注意。
张春看了一眼赵天佑,随即转头望向吴台麟。
“辅仁,此人是谁?”
“让大人见笑了!”
吴台麟心中一阵烦躁,但脸上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此人乃是一名逃兵,刚刚被本将捉住,估计是知道大人待人和善,因此想要博得大人注意,逃过责罚。”
张春微微点头,当即也不去理会赵天佑,正要调转马头,和吴台麟一起进入城中。
吴台麟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立刻转过头去,对着几个家丁使了一个眼色。
“此人一直谎话连篇,本将一再宽宥,但其却仍旧不知悔改!来人啊,立刻将其给我拿下,押解到城中以待审讯!”
那几个家丁立刻齐齐点头,向着赵天佑扑来。
赵天佑顿时急了,趁几人尚未来到近前,再次振臂大呼。
“张大人,我乃赵率教将军麾下夜不收,曾经手刃多名鞑子白甲,并带回一颗牛录额真首级,还望大人不吝一见!”
这句话说得中气十足,当即便远远传了出去,尽管张春距他二十多米,但却仍然听得十分清楚。
“牛录额真首级?”
张春大吃一惊,转头望向吴台麟。
“辅仁,此人所说是真是假?”
吴台麟尴尬一笑。
“大人,你别听他胡说!
此人一贯谎话连篇,不知从哪里搞到一颗鞑子首级,居然也敢大言不惭,说是什么牛录额真首级……”
张春眼睛一亮!
“这么说,此人的确带回一颗鞑子首级?”
眼见再也瞒不过去,吴台麟只能讪讪地道:“此人最初来见本将时,的确拿着一颗鞑子首级,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