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威武啊,不把我放在眼里?”彩儿鼻青脸肿的脸上尽是歇斯底里的恶意,“我今儿个就是要你知道,究竟谁才是这牢里的老大!”
宋知秋挣扎了几下,被十来个女囚紧紧按住,她一时竟也挣脱不开,看着彩儿的眼神愈发暗沉。
“你最好直接把我打死,”她冷冷地盯着彩儿,一字一顿,“否则我定让你后悔!”
她本以为先前立威,彩儿知道厉害,已不敢再欺辱她,大意之下,竟着了彩儿的道。
彩儿想到之前宋知秋揍她的狠劲,面色一沉,猛地拔出利刃,阴鸷地厉声咆哮:“给我打!”
失了先招,加之这副躯体本就虚弱,宋知秋被女囚制住,一时竟无法挣脱。
可就在女囚们拧着宋知秋的胳膊,一手拽住宋知秋的头发,扬起巴掌就要扇下来的时候,通道尽头突然炸响一声怒喝。
“住手!”牢头带着几个狱卒急冲冲地走过来,凶狠地将围着宋知秋的女囚分开,“都在做这么!不知道牢里禁止私斗吗?不想活了是不是!”
彩儿敢怒不敢言,勉强赔笑道:“李大哥,都是误会,误会……”
“还不给我滚回去!”牢头也不知道信没信,总之声音听起来一派怒色,“我可警告你,这都两次了,若还有下次,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李大哥,不会有下次了,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彩儿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可面上只能唯唯诺诺地讨好。
“还不滚回牢房!”牢头小心地觑了身后一眼,厉声斥道。
“是……是……”彩儿咬咬牙,恶狠狠地瞪了宋知秋一眼,正要离开,又有一个声音响起。
“牢房什么时候,可以携带刀具了?”声音清冷,不带半丝情绪。
宋知秋猛地抬头,寻声望去,果然看见刚刚道别的华袍少年,从牢头身后走了出来。
少年目光淡淡地扫过彩儿手里的刀具,然后移回牢头身上,似乎在等待牢头给出个说法。
宋知秋眯了眯眼,她本来还奇怪牢头为什么出现得那么巧,现在看来,应是少年救了她一命。
牢头听见少年问话,脸色唰地白了一下,硬着头皮斥骂彩儿:“牢房不许携带刀具,说,你的刀哪来的!”
彩儿脸上一慌,似是没想到牢头有此一问,慌乱道:“这……这不是李大哥你……”
“住口!”牢头急促地打断了彩儿的话,小心地看了少年一眼,咬牙喝道:“捡了刀具不上缴狱卒,反而私藏,还不把刀具交过来,滚回牢房?!”
牢头这话摆明了包庇彩儿。宋知秋冷笑一声,这牢房里什么事瞒不过牢头,彩儿手里的刀具定是来自牢头,只是不知两人间究竟是何交易。
彩儿终于察觉不对劲,目光在牢头和少年之间梭巡了一圈,也不敢多问,唯唯诺诺地将刀具扔到牢头脚边,急冲冲地回牢房去了。
女囚们见主事之人离开,也不敢多留,片刻之后,通道内除了狱卒和牢头,便只剩下宋知秋和不知姓名的华袍少年。
牢头看着彩儿离开,脸色一松,对华袍少年讨好地笑道:“小哥,该处置的也处置了,您看……”
少年没有说话,随手扔了一锭银子过去,目光在宋知秋流血不止的小腿上逗留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谢了啊。”宋知秋扯了扯嘴角,对着少年的背影喊道。
少年步子不停,背影慢慢地消失在拐角,冷漠的身影在黯淡的光线里,竟显得有些单薄。
宋知秋也不在意,她自顾自地撕下裙摆,草草地包扎之后,忽然想起少年之前说她喜欢撕衣服,手上动作莫名一顿。
牢头收了银子,可明显心情不好,若非畏惧少年背后的势力,他才懒得管宋知秋死活,等回过头,见宋知秋还杵在原地,牢头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还不滚回牢房去!”牢头一肚子气全部撒在了宋知秋身上,“你以为别人救你一次,就能次次救你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宋知秋默然抬头,面无表情地扫了牢头一眼,眼神深沉得几乎要让人陷进去。
现在不是争个你强我弱的时候,既然此生的目标是为报仇,那一切与报仇无关的事情,她都可以暂且忍耐。
宋知秋拳头紧了紧,又慢慢松开。
腿上的伤口并不深,不影响走路,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慢慢向牢房走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还之!
牢头被宋知秋眼神看得莫名有些不安,可等他回过神来,那个体格娇小的女子却已转身离开,似乎刚刚的毛骨悚然只是错觉。
“呸,晦气!”他狠狠地吐了口唾沫,想不出缘由,干脆不想,回头见狱卒还愣在原地,不耐地骂道:“人都走完了,还站这儿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
回到牢房,彩儿的目光便如跗骨之蛆一般黏了上来,眼里的怨恨几乎凝为实质。
宋知秋视而不见,径直走到墙角上,闭目修神。
现在还不是时候,反正她迟早都要报仇,暂且让彩儿蹦跶几天好了。
闭目养神的宋知秋没有见到,彩儿怨毒的目光在她身上晃了一圈,最后挂起一抹狞笑,在牢头过来看锁牢门的时候,跟牢头一同走了出去。
下午,刚过了饭点,牢头“梆梆梆”地敲响了牢门。
“那边那个新来的,该你提审了,赶紧起来跟我走。”牢头手里的佩刀遥遥指着宋知秋。
宋知秋睁开眼,果不其然,看到彩儿眼中一闪而逝的幸灾乐祸。
显而易见,牢头与彩儿关系匪浅,只是这关系牢不牢靠,还得利益说话。
牢头一路领着宋知秋,最后在一扇门前停住脚,催促道:“到了到了,赶紧进去。”
宋知秋抬眸望了眼房内的陈设,眸子里划过一丝冷意:“这里似乎不是审讯室吧?”
这里当然不是审讯室,而是一间杂乱的卧室。牢头将自己带到他的卧房来,所欲为何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