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王公公便头也不回的离了这尚食局。
徒留崔尚宫站在原地,细细品味着这句话,面上露出深思的神色。
宋知秋照例在后厨忙忙碌碌,只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也都不知道一般。
这件事总不能轻易的结束,她也不知为这始作俑者准备的两份小惊喜,她们会不会喜欢。
青儿忙着把手中的泔水倒了去,这才鬼鬼祟祟的凑到了宋知秋的跟前,问道:“最近尚食局里都古古怪怪的,尤其是上次尚宫大人还把我们一群人叫出去让我们不要乱传闲话,难道这儿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宋知秋微微一笑,只对青儿说道:“你可不要胡乱猜测,有些事情不知道是最好,若是知道了反倒可能惹来杀身之祸,有时候可不要有这么强的好奇心。”
青儿听得这句话,神色有些疑惑,最后还是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道冷冷的声音。
“宋知秋,你给我出来一下。”
宋知秋手上一顿,转头便看到崔尚宫神色冷厉的站在后厨的门口,正冷眼瞧着她。
青儿见状赶紧往旁边溜了去,还不忘叮嘱宋知秋一句小心点。
宋知秋神色淡定的擦了擦手,面上还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便从容的走了出去。
“尚宫大人来找奴婢,是有什么急事吗?”
宋知秋跟着崔尚宫走到了离尚食局稍偏远的树下,眼见着此处人烟稀少,才开口问道。
崔尚宫双手背于身后,只细细的打量于她,随后才冷笑一声,不复往日的温和,只道:“我似乎是低估了你,看来你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尚宫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不明白。”宋知秋只露出疑惑的表情,摇头说道。
“懂得人自然懂,你三番五次能够从这危局中逃脱,还能把后续处理的天衣无缝,怎么会是一般人?怪我往日小瞧了你。”
崔尚宫缓缓的说道,目光如针如炬。
宋知秋听得这话,伸手轻轻的捋了一下衣袖,看样子崔尚宫是不想同她伪装下去了。
“奴婢大的道理不懂,也只是想着这深宫之中人人自危,总是要学会自保罢了。”宋知秋轻笑一声,气定神闲的说道:“不然在这种地方,奴婢岂不是已经死了几十次了?”
“你倒是很聪明,难怪刘野如此看重你。”崔尚宫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在这小小的尚食局呆着,岂不是委屈了你?”
“尚宫大人是真的高看奴婢了,奴婢没有高瞻远瞩,不过是侥幸凑巧罢了,是尚宫大人处处留情,奴婢才能够苟活到今日,以后也还希望尚宫大人能够关照奴婢,让奴婢能在这宫中多活些时日。”
宋知秋语气平淡的说道,脸上带着的浅淡笑容倒仿佛一个懵懂少女一般,什么也不知。
崔尚宫眉头一凝,只暗自观察着宋知秋脸上表情的变化,正要开口争辩,却见得远处一个人朝着她们急急地跑了过来,须臾之间就到了她们跟前。
来人正是婷儿,自从定下了她同李二之间的亲事,她便不在尚食局做事了,只搬到李二那里同他住在了一起。
即使如今还未成亲,却俨然以妻子的身份自居了。
甚至比之从前,又变得更为势利桀骜了起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一回不知她过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你来做什么?”崔尚宫看着婷儿,皱着眉头说道。
婷儿瞧着她,这回倒是没有正眼看宋知秋一眼,只从手中拿出一件大红色的嫁衣,指着上面几处撕破的地方说道:“尚宫大人,奴婢是来求一个公道的,奴婢后天便要出嫁了,今日好不容易从尚衣局那里欢欢喜喜的拿回了嫁衣,还没来得及试穿,就发现这嫁衣成了这个模样,还请尚宫大人给奴婢一个说法。”
听得这话,宋知秋抬眸朝那嫁衣看过去,就见得那果然金丝银线绣出的一件精致大红色嫁衣,在领口处赫然几处撕裂的破洞,十分明显。
宋知秋瞧着那几处破洞,微微抿了下唇角,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问问尚衣局不就知道了?”崔尚宫不耐烦的说道。
“尚衣局说了,这不管她们的事,也说了这破洞是有心人故意为之。”婷儿咬着嘴唇,气势凌人的说道。
“这关我什么事?”崔尚宫语气更为不耐。
“奴婢想不出是什么人同奴婢结了梁子,才有这个本事去尚衣局故意毁了奴婢的嫁衣,想要坏了奴婢的好事。”
听得这话,崔尚宫神色一沉,冷然说道:“你的意思是,这是我做的了?”
婷儿也不点头,只说道:“横竖这是奴婢的喜事,尚宫大人不祝贺也就罢了,何必还在暗中使出这些把戏?难道是见不得奴婢好么?奴婢以前可也是为尚宫大人做了不少事……”
“好了闭嘴!”听得这话,崔尚宫脸色陡变,连忙打断了婷儿的话,只咳嗽一声道:“既是如此,我会帮你查一查这件事,你今日午后再去尚衣局领一件嫁衣就是了,我会给尚衣局那里打个招呼。”
“是吗?”闻言婷儿神色一喜,这才挑了下眉头满意的说道:“如是可就多谢尚宫大人了。”
说完这话,她才施施然的朝着崔尚宫行了一礼,扭着腰肢喜不自胜的离去了。
倒是全程都忽视了宋知秋这个人还站在旁边。
崔尚宫看着婷儿离去的身影,一双手攥的很紧,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只抿着唇一言不发。
“我看婷儿是要抓着这个把柄来威胁尚宫大人了。”看着婷儿飘然远走的身影,宋知秋扬眉一笑,缓缓的说道。
崔尚宫斜睨了她一眼,故作镇定的说道:“笑话,我有什么把柄会被她威胁?”
宋知秋转头看了她一眼,只淡淡的道:“尚宫大人心里头明镜似的,还需要奴婢多言吗?如今婷儿不过是仗着嫁给了一个侍卫,便如此飞扬跋扈,如今她也不在这尚食局里做事了,自然也不需要听命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