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晓月是个小心眼的,妍儿又是个爱出风头的鸟,两人都不怎么可培养,再加之,妍儿因为今天的事情说不定对她又说隔阂,她就更不可能跳出去撞枪口了。
宋知秋转身准备悄悄离开,忽然却看见自己旁边多了几个人,惊得轻嗤一声。
由于她站在门口的位置,离争吵之处比较远,所以这声动静并没能引起几人的注意。
她轻抚自己微喘的胸口,低敛着头,微微行了一个宫礼,她刚刚看了此人的服饰,穿戴皆为大宫女所为,虽然不知是哪一宫的,但深夜能出现在这里的,并且还带着几个宫人的,想来身份不会太低。
不过,不管她是哪宫的,自己礼数做全了,也就出不了太大差错。
站在宋知秋面前的大宫女虽然没说话,但一双眸子始终停留在宋知秋身上,宋知秋虽是重活了一世的人,但在这种紧盯的目光下也稍稍发怵。
好一会那人移开了目光,确实没有叫宋知秋起身。
她信步走进门中,“都在吵什么?”
果不其然所有人目光立刻扫视过来,宋知秋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她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自己,但却知道,她在这个事情里面抽不了身了。
估计,她在妍儿晓月心中是个告密的,在大宫女心中,是个听墙角的。
“初青姐姐问你们话呢,都在吵什么?”大宫女旁边一个黄色衫裙的女子站出来,厉声道,“你们这般深夜争吵已经触犯了宫中条例,若是冲撞了哪个贵人,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掉。”
众宫女赶紧跪下,包括地上的晓月以及颐指气使的妍儿,此刻都是吓得脸色发白,也不知是谁发现了宋知秋,那怨毒的目光一个劲往她身上扫射。
说实话,宋知秋感觉自己的脚有点发麻,她感觉自己真的很无辜,虽然她习惯了阴别人,但告密这种事她还是做不出来的。
她略略抬头,无视这些目光,用眼眸余光打量着开的几人,这黄衫女子看着虽是疾言厉色,但真正厉害的不是她,而是站在她前面的大宫女,虽是只说了一句话,并且很平静的一句话,可就是让人无视不了,不仅是因为她的气场,更是一种无法表达的威严。
宋知秋想,这宫女跟的人,一定不是一般的人,心中却是不断琢磨这素琴究竟是何人?想了许久没想明白,索性先放在一旁。
这时才听初青幽幽道,“红雪。”
那黄衫女子立马噤声,只听大宫女继续道,“你们都是新来的吧?”
众宫女噤若寒蝉,小心翼翼道,“是。”
初青微微点头,和颜悦色道,“念在你们初来乍到,这次便罢了。”
初青此话一出,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初青姐姐……”黄衫女子皱眉,欲言。
“红雪。”初青继续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们几个十五那日去打扫寿安太妃的寝宫。你们可服?”
众宫女吐出一口气,齐声道,“奴婢明白。”
“嗯。”初青轻轻一点头,侧眸间,看在杵在一旁的宋知秋,“加上你,一同去。”
宋知秋瞳孔微缩,余光扫过众人神态各异,跪在地上的众人有讥笑,有得瑟。宋知秋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但是她知道此刻她不能拒绝,便道,“是。”
“好了,夜深了,都去休息吧。”初青侧身道,随后施施然走出宫门。
初青离开后,妍儿在众人的扶持下第一个站起身,出乎寻常的,她并没有破口大骂素琴,反而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态度让宋知秋微皱眉头,依照妍儿的脾气,连教养嬷嬷也敢顶撞,今日怎的?心中困惑越多一时间竟不甚明了。抬头间却见妍儿走了过来,“宋知秋,你好,好得很。”
宋知秋迷惑的看着她,却不知她所言何事。
她冷笑着轻嗤一声,“告个状还把自己搭了进去,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妍儿留给宋知秋一个意味深长的的眼神,在众人的搀扶下离开了。
冷风吹过,清冷的月光下,竟稍稍有些凉意,宋知秋摸了摸臂膀,才发现自己还保持着行礼的动作,起身间,踞趔踉跄,索性靠在门边缓了缓,待她缓过劲来,晓月已经离开了,清冷的月光下,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不再多想,快步朝着住处走去。
一夜安宁,就这样到了次日。
宋知秋把自己分内的事情做完后,准备乘着这空闲的时间去趟南禀那里,毕竟那个少年昨日受了伤,尽管他上药的手法娴熟,可是,在这虚弱的时候,自己若是帮上一把,就算他不需要,也能留下一个好印象,虽然他昨天同意了自己的要求,但是他会真的信她么?就单单只凭那么几句话?宋知秋重生后重来不高估自己,也不低估任何一个人,更何况,这是一件关乎到很多人性命的大事。
走过凉亭拐角,这是一处通往南禀居所的小道,由于南禀宫中如同冷宫似的,所以平常不会有人来,正直当午,宋知秋也觉得不会有人来,才会选择从这里前往,没想到……
她侧身的躲进凉亭的一角,尽量放缓呼吸。
没想到最近她都快变成一个专门偷听的墙角了。宋知秋摸摸自己的鼻子,实在不想听前方传来的声音,没想到那声音似顺了风似的一个劲往她耳朵里钻,唉,还是悄悄离开吧。毕竟知道的事情越多,死的越早。
“小福子公公。”
咦,小福子好耳熟,这人声音好耳熟,宋知秋停下脚步,躲进树丛中,伸手拔过一片树叶。
“你找咱家何事?”
前方传来一阴阳怪气的男声,声音有些许不耐。
“公公,我,我,其实我喜欢你好久了,奈何你和妍儿姐姐,我本不欲与妍儿姐姐争的,可是,奈何我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女子说得垂颜欲滴,听着让人为之动容。
果不其然,只听那边悉悉索索几声,那小福子出口竟柔和了几分,“你先别哭,咱家,咱家对那妍儿也不过是总管之令,咱家早就受不了她那脾气,以她那性子,迟早会出大事,说不定还会连累咱家,咱家也是活得战战兢兢,你才来不懂这宫中的肮脏龌龊。你先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