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气氛十分热闹,戏台子上的表演也十分精彩。什么吞火、吞剑、变戏法,一出接着一出,让众女眷们看得俱是花容失色,又觉着十分新奇。
至于在场的男人们自是不把这些小戏法放在眼中,注意力全都聚集在承元帝以及和各家结交之上。
上元节有花灯烟火,自然也少不了吟诗作对。不光太子吟了两首诗,连一向喜武不喜的齐王也吟了两首应景的酸诗。
是的,太子今日也来了,带着太子妃、太子侧妃陪侍在承元帝身旁。正值正月,天气还是比较冷的,太子拢着厚厚的狐裘大氅,有着五彩缤纷的灯光照耀,倒是不显其满脸病色。
九娘坐在下面,身边伴着一众女眷和命妇们,不时有人找她笑着说话,九娘面上应付着,眼睛却是一直四处观察。
“五弟妹,看什么看得如此专注?”坐在九娘身旁的齐王妃突然问道。
“这戏法可真精彩。”九娘答。
“看样子五弟妹平日里也是甚少出门的吧,其实这些戏法都是障眼法,人怎么可能把那么锋利的剑吞进肚子里,都是骗人的。你若是多逛逛西市那边的夜市就知道了,比这更为稀奇的戏法都有,这些不过是哄咱们开心逗乐的。”齐王妃武茜用帕子掩着嘴笑道。
她长得小圆脸,大眼睛,乍一看去有些稚嫩天真,不过九娘暗里也是观察过她的,这不过只是个表象罢了。不过她与此人素来没什么交往,也不过保持几分面子情,其为人到底如何,也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又有命妇上前与九娘搭话,九娘便侧首过去应付了,齐王妃见九娘一副不想与自己深交的模样,掩在帕子下的嘴角撇了撇,便正过脸去看戏台子上的戏法。
与九娘搭话的人正是崔氏郑氏二人,今日安国公府家的女眷也到了,只是坐的稍微靠后了一些,萧如竟然也在,用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看了九娘好几眼,九娘懒得搭理她,便做出一副没看见的模样。
“祖母今日没来?”
“阿家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不想凑这个热闹,所以今日是臣妾二人带着家中的小辈前来,公公他老人家陪侍在陛下身旁,至于娘娘的几位伯父则在对面看台上。”
这毕竟是在公众场合,虽崔氏郑氏乃是九娘的长辈,也是要秉承着君臣之礼。至于安国公陪侍在承元帝身边,九娘早就看见了,承元帝所在的那处看台之上,除了皇后刘贵妃几个高位的嫔妃,以及几位皇子和太子等人,便只有那几个位高权重的勋贵老臣了。
安国公即是承元帝的岳丈,又是安国公府的当家人,自然少不了他的席位。
九娘点点头,又与两人寒暄了几句,两人方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九娘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正在看自己,侧首望去,竟是昌平公主。
在这处看台上,昌平公主算是地位最高的女眷了,身边围了一众想奉承巴结她的命妇。不过九娘见昌平公主脸色并不好的样子,与上次见她时相比苍老了不少,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昌平公主的年纪摆在这里,岁月不饶人啊。
但九娘知道不光如此,楚王曾跟她说过如今昌平公主的日子不怎么好过,明眼人都能看出如今承元帝待昌平公主不如以往,换句话来说,就是昌平公主失宠了。只是此事毕竟乃是皇家内部之事,所知的人并不多,若不然今日也不会有这么多命妇女眷上前去奉承她。
作为一个公主,也许看起来确实高高在上,但公主不能掌权,失了圣宠,留下的不过是一层光鲜壳子。
九娘虽是与她有仇,不过众目睽睽之下,表面功夫也是要做的,遂恭敬一笑回之。
昌平公主接受到这抹笑容,不禁气堵的抚了抚心口,到底大脑还是清明的,知晓这萧九娘如今身份不同以往,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无缘无故找对方的岔。
九娘正过脸去看戏台子上的表演,内心却是有些不安。
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但她笃信自己的直觉,每次当她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便会发生一些危险的事。
危险的事?
九娘抬眼去看对面的那处看台,台上之人把酒言欢甚是愉悦,她又去看为首的那处看台,承元帝满面笑容,正在与身旁的太子说着什么,赵王成王等人围在一旁,楚王也在。而自己身边,也都是一些女眷,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可她依旧觉得很是不安。
“阿姐——”
正是心绪纷乱之时,萧如竟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