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与衣眉头紧蹙，看起来有些痛苦。
“你没事吧？”
见他不答话，萧灵雁赶紧从怀中掏出刚才沿路采的草药，又从自己里面的衬裙中再次撕下一块布条垫在下面，随手摸起地上称手的石块便开始捶捣草药。
燕与衣趁这会工夫缓过来，坐起身来背对着萧灵雁去拔掉手臂中的箭头。
萧灵雁只听到他隐忍的一声闷哼，之后便没有任何声响，只剩“窸窸窣窣”的声音。
萧灵雁不敢想要是自己被射了这么一箭，现在又要硬生生把箭头生从身体里拔出来会有多疼，可她从头到尾都没听燕与衣喊过一声疼。
此时此刻，她心中对这个登徒子倒是生出了几分敬佩之心。
等过了一会直到燕与衣自己转过身来，萧灵雁才捧起早就捣好的草药对他道：“草药捣好了，我帮你敷上吧。”
见他没有反对，萧灵雁捧着药膝行到燕与衣身边，摸黑勉强辨认出他伤口的位置，然后小心地将药草厚厚敷上，再用刚才撕下的白布顺势包扎。
燕与衣看到依旧雪白的布条，目光再次向萧灵雁衣领处瞥了一眼。
萧灵雁知道自己动作不熟，肯定会碰到他的伤口，可从头到尾她没听燕与衣有任何声音发出。
直到打好最后一个结，萧灵雁忍不住轻声问：“疼吗？”
燕与衣笑起来，“能得雁公主一次照顾，不疼。”
他声音里虽然还是笑意，但萧灵雁听着明显比白日时虚弱些。
包扎完伤口，两人在黑暗中静坐，又是惊又是累一整天，萧灵雁此刻坐下回想，心里越发生出后怕。
一件外袍突然从她后背罩上来，带着有温度的体温，在阴冷的山洞中给了她融融暖意。
萧灵雁回过神来，伸手去扯衣服要还给燕与衣，“你身上有伤，还是你穿着吧。”
燕与衣按住她的手，“我是男子，阳气重不怕冷，女子身体娇弱，小心生病。”
听他如此说，萧灵雁也就不再勉强，扯着衣服两边拢了拢，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去暖和。
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洞外的水流声不断，偶尔间杂着山间夜晚的莫名兽叫声。
过了一会，萧灵雁突然开口：“今日不是你提前安排好的？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着杀我？”
今日光顾着仓皇逃命，此刻静下来回想，萧灵雁更觉得身上发冷。
那些人今天追着她的人，看她的眼神就像狼看见羊，那眼里的腾腾杀气根本掩饰不住。
燕与衣看向缩成一团的她，顿了顿道：“公主今日很勇敢，一日之间劫杀、追逃、坠崖，见到这么多血腥，许多新入军队的士兵也会吓得腿软心悸，公主的表现强过许多同龄男儿。”
萧灵雁听了他的话一笑，“燕将军竟也会恭维人吗？”
燕与衣道：“不是恭维，我说的是实话。”
“那又何必顾左右而言他，”萧灵雁抬头在黑暗中望向他，一双眸子清亮如星，“你是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什么却不敢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