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幽幽的声音,萧灵雁一惊,怎么贤妃也在?
这是个惯会挑拨父皇母后关系的小人,连着淑妃一道,她们两个这些年已经把母后架空得只剩一个皇后的虚名。
顾不得其他,萧灵雁立刻冲进去。
“那贤妃娘娘又是如何对我母后说话的?身为妃妾,竟也可以质问皇后吗?”
萧灵雁披头散发地冲过去挡到母后身前,一双泪痕未干的眼瞪着贤妃,看起来既凶狠又狼狈。
贤妃倒也不恼怒,盯着她的模样看了一瞬,转而对皇帝道:“公主果真是一片孝心,也难怪皇后娘娘舍不得了。”
“雁儿!”
皇后从后面抱住女儿,反将萧灵雁挡在身后。
“陛下,别的人都罢了,可那匈奴单于已经快六十岁,他!雁儿别人都能嫁,可不能嫁给这样一个已经快入土的人,除非我死!”
皇后少有的在皇帝面前表现出如此强势的态度,站在两人对面的皇帝和贤妃都有些意外。
萧灵雁紧紧握着母后的手,生怕她一时激动真的做出什么,可手臂微微的颤抖已经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母后在宫中向来不争不抢,连被贤妃淑妃栽赃都不屑争辩,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母后对父皇如此。
“回复匈奴大单于的使者已经出发,朕也舍不得雁儿,可为了国家百姓,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皇帝平静到冷漠地看着歇斯底里的皇后,淡淡开口为这件事下了最后的结论。
皇后看着眼前的皇帝,面如死灰,嘴唇不住地颤抖,可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握着女儿的手一直用力。
“此番是有些委屈公主了,可公主出嫁是为了大周,大周上下的百姓和官员都会感念着公主的,公主也想一想大周,莫要让你父皇为此事伤心烦恼了。”贤妃在一旁适时开口。
萧灵雁怒目瞪过去,恨不得上去亲手撕碎这个女人虚伪的嘴脸。
这么多年她一直如此,总是三言两语便将父皇母后间的矛盾挑拨得更深。
“贤妃既然如此心系家国,怎么不叫你的儿子去战场从军杀敌?”
贤妃一愣,转而眼里蓄起些泪意,柔柔地转向皇帝哽咽着,“陛下……”
皇帝一手搭上贤妃的肩膀安慰她,转头便对萧灵雁冷脸呵道:“放肆!披头散发就闯进你母后的寝宫,对你的父亲和庶母如此说话,还有半分公主的模样吗?”
“父皇若是觉得女儿不像公主,不如现在就废了女儿公主的名号!”萧灵雁满脸泪地梗着脖子回答。
“你!这些年是朕纵得你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皇帝气得面色青紫,贤妃又开口:“公主莫要玩笑了,这世上只听说有男人休妻,还没听说过有男人休女儿的,父女两个血脉相连,怎就说出这样的话?”
听到“休妻”二字,萧灵雁心中一紧,下意识转看向父皇的反应。
皇帝没说话,只是将目光又重新转向皇后,似乎是在回应贤妃那看似无心的“休妻”之言。
皇后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两人,忽的一笑,没做任何反驳,眼底都是绝望。
“皇后,你对内不能安定后宫,无力保护龙嗣,继而又三番两次忤逆君上,朕也都看在女儿的面子上不曾与你计较过,可你今日……”
“父皇!”
萧灵雁冲过去跪到皇帝面前,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我嫁!我去和亲!”
话一出,大滴的泪珠便再难以控制,顺着脸颊砸向地面。
“女儿身为公主,和亲是应尽之责,我去!可有一点,”萧灵雁缓缓抬头,眼里视死如归般的坚定决绝,“此一去,女儿便是匈奴单于的阏氏了,就算为了大周和匈奴的和平,也请父皇记住,不可废黜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