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当然怕啊。”
钱峥重新将弹匣装好，把枪收进枪套，对彭天齐一笑，
“我怕死，更怕到死都不知道是死在谁手上。”
“所以，我给了你这个机会。”
彭天齐垂下头，手有些颤抖，“所以说，刚才我拿起枪，团长是必死的？”
“没错，我没准备任何后手。”
钱峥大方承认，“只要你拿起这把枪，我毫无生还的把握。”
“团长是怎么敢的？”
彭天齐心头一震，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轻人敢拿自己命当赌注的。
刚不是说不喜欢打没把握的仗吗？
“彭团副戎马半生，每逢大战的在第一线，与士兵们同生共死。”
“这样一个人，真会光明正大杀了自己的战友吗？”
“至少，我不相信。”
钱峥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缓缓开口：“今天我给过你机会了。”
“既然不愿在这里开枪，以后就别把枪对着自己的战友。”
“团长，我...”
彭天齐瞪大双眼，仰头看着钱峥，“团长不杀我吗？”
“你对胜北军有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钱峥脚步挪动，走向门口，“杜子腾把你送到我身边，以后就好好跟我混吧。”
彭天齐怔怔望着钱峥离开的背影，眼泪悄然掉落。
他心中也不愿对自己战友开黑枪，只是杜子腾对他有恩，所以才勉强答应。
不过在今晚之后，他见了钱峥愿意为士兵们讨回军饷，哪怕这些军饷本不是由他负责的。
还敢真把一支上了膛的枪递给自己，没有留任何的后手，仅凭个人的直觉，认为自己不敢开枪。
“杜司令，是你做错了啊。”
“身为胜北军人，怎么能把枪口对准自己的战友。”
彭天齐抹掉眼泪，缓慢回到自己的驻守，呆呆望着天花板，一直到天明。
翌日。
经过昨天的发饷后，386团这些老弱们，一早早在各自长官下带到校场整顿，积极性明显有了很大的提升，关键还能吃饱饭了。
再也没有在从前部队时，被人当成牛马使唤的光景。
“周兴，你他娘的行不行？”
“没种的东西，赶紧给老子站起来！”
四连长周睿站在一名士兵面前怒吼着，手中皮鞭狠狠打在周兴身上。
本就瘦弱无力的周兴，哪抗得住抽，趴在地上疼得颤抖，却依旧不发出痛喊。
“连长，他从小身子就不好，是真的跑不动了。”
身为周兴同乡的吴三不忍自己同伴被打，喘着粗气大声道：
“连长，我们刚吃饱饭，身子还没虚弱，跑五公里真扛不住了。”
连长周睿停下手中动作，满脸怒气转身道：
“我允许你说话了吗？不知道说话要先打报告吗？”
“没吃苦的心，那还来当什么兵？”
“为什么昨天还要回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