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校园显得格外冷清,学生们都陆续回家,整栋宿舍楼里只剩下白杨一个人
原则上说,假期里学生是不能在校留宿的,宿管老师一直在催着他赶快回家。
家?这个词对白杨来说已经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概念。他的家在哪里呢?是那个早已不复存在的宅邸,还是黎先生在古堡中给他安排的那个小小房间?
最终,白杨决定前往灯塔,在离开学校之前去看看许久未见的父亲。
他下了宿舍楼,裹紧身上的外套,顶着寒风,一步一步朝着灯塔走去。
他平时是不被允许来这里的,这附近的哨兵和摄像头随时都会向魔法部报备父亲的状况。而白杨,每半年只有一次探视的资格。
他来到灯塔下,抬头望去,那座高大的建筑直插云霄,尖顶仿佛要刺破苍蓝色的天壁。
打开塔底的小门,一股湿润的海腥味钻入鼻腔,他开始沿着盘旋的楼梯向上攀爬。
楼梯狭窄而陡峭,塔内的光线十分黯淡,白杨已经看不到脚下的台阶,只是习惯性地迈着步子。
不知道爬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父亲被关押的那一层,他推开门,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昏暗而阴冷,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进微弱的光线。
屋内的陈设很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些放了很久的罐头,还有一杯浑浊的水,不知道是什么。
那些看管父亲的人,有时像对待犯人一样对待他,有时却并不把他当人看。
父亲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他的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皮肤和嘴唇干裂得像是在沙漠里走了一个月。
白杨的喉咙一阵哽咽,他缓缓走到父亲身边,轻轻地叫了一声:“爸。”
父亲突然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猛地抽回手,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喊叫声:“别过来!别过来!”
白杨被父亲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试图安抚他:“爸,是我,我是白杨。”
然而,父亲根本听不进去,他在角落里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着,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安静下来,眼神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儿子。
“白杨……你怎么来了?”父亲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见父亲短暂恢复正常,白杨心中一喜,急忙说道:“爸,我来看看你。我很想你。”
但父亲的眼神很快又变得迷离起来,他开始喃喃自语:“他们都在看着我……他们都在笑我……我不是废人……我不是……”
白杨的心再次沉了下去,他看着父亲时而疯癫时而清醒的样子,声音里很坚决:
“爸,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然后我会找一份不错的工作,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生活。”
父亲突然又激动起来,他站起身,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他们来了!他们要抓我!快跑,白杨,快跑!”
白杨试图拉住父亲,却被父亲猛地推开,他无奈地看着父亲在房间里疯狂地跑来跑去,心中满是酸楚。
他默默地从背包里拿出为父亲准备的生活用品,有厚厚的棉衣、保暖的围巾和手套,还有各种食物。
他一件一件地放在父亲身边,轻声说道:“爸,天气冷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父亲却对这些东西视而不见,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时而惊恐地看着四周,时而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