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长办公室里,虽是春季,但这里的气氛却如同被寒霜笼罩般紧张。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古朴的桌上,照亮了桌上散乱堆起来的件,却无法驱散室内凝重的氛围。
宋岩一脸严肃地站在枫校长面前,两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忧虑。
枫校长微微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你的那只守护灵,不是能感应到他吗?”
宋岩无奈地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可能是在一个结界内把所有魔法信号都屏蔽了。守卫什么都感应不到,甚至守卫觉得井上离他……”
说到这里,宋岩欲言又止,神色更加凝重。
枫校长紧盯着宋岩,追问:“怎么了?”
宋岩平稳了一下呼吸,缓缓说道:“守卫觉得他们已经死了,井上离,还有他的守护灵,那只叫做墨的乌鸦。”
枫校长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宋岩马上接着说:“但我相信不会的,井上离不可能死。”
枫校长沉默了片刻,手里的钢笔在桌上无意识地敲着,一下一下,像老式时钟的发条。
“总之——”她接着开口:
“魔法部那群人应该是指望不上了,上次听理查德的口风,他们并不打算在一个混沌灵魂身上花什么心思,甚至他们对那学生也不是很在意。”
她说罢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她的粗跟皮鞋在地毯上发出一声声钝响。
最后,她停下脚步,坚定地看着宋岩:“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主动去找井上离。我是S级魔导师,你是 A 级,我们两个一起去有很大的胜算,至少把情况搞搞清楚。”
宋岩老师点了点头,随即像想到什么一样突然抬起眼:“那学校怎么办?万一他们突然对学校……”
校长打断了他的话:“不会的,就算有事,还有柯寒他们在。如果真的开战,没有井上离,学校的应对也会十分乏力。”
两天后。
这片树林已经不属于灯塔学院的管控范围,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许妄静静地站在几棵树木中央的空地上,眼神看起来并不算平静。
春天的森林充满了生机,嫩绿的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各种魔法植物竞相绽放着,散发的气味混杂在一起,有些刺鼻。
许妄的心里十分忐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爷爷了,甚至不知道一会儿的重逢将是怎样的画面。
他反复在脑海中想象着各种可能的场景,爷爷会不会满身是伤?他还能认出来自己吗?
许妄拿着手机,紧张地反复确认着坐标,焦急地等待着爷爷的出现。
终于,他听到了树叶被摩挲的响声,许妄的心猛地一跳,迅速转过身去。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巫师袍、全身弥漫着黑色雾气的老人站在那里,他的身材高大,看起来真的很像父亲。
爷爷的头发已经完全白了,但脸部依然硬朗坚毅,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好在没有明显的伤疤。
爷爷朝他走过来,这时许妄才发现爷爷的右腿是有些跛的,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他走过来,给了许妄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你的腿怎么了?”
“啊,没事,小毛病,不影响。”爷爷松开他,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爷爷仔细看了看许妄的脸,接着漫起慈祥的笑意:“我们许妄长这么大了?真帅,和我年轻时一样。”
许妄笑着回复,“您年轻时的照片我见过,我比您还是差远了。”
爷爷再次拍了拍他的肩,“最近还好吧?没出什么事吧?”
许妄有些疑惑,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事?”
当爷爷再次开口时,语气里却有几分严肃:“许妄,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说,希望你能尽快离开灯塔岛,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许妄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连忙问道:“为什么?不就是‘雾’组织的事情吗?整个巫师世界都知道,要说安全,还会有比学校更安全的地方吗?”
爷爷叹了口气:“就是学校,才最不安全,你不要小看黎进,连井上离都……”
“井上离老师怎么了?”许妄都来不及问爷爷和井上离怎么会认识,只是急切地想知道他的情况。
爷爷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确定,他去找他们之前,我们曾经见过一面。本来说好等他出来要一起去热沙岛喝啤酒,但是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我都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看到许妄眼中闪过的恐惧,他接着说:“我这次来,就是想把你带走,灯塔岛不安全,家里也是,危机随时都会到来。和我一起走是最安全的,我可以教你,走我的路,你的天赋不能被浪费。”
“你的路?那是什么路?黑巫师吗?”
爷爷听到这个词,突然大声笑了起来:“你爸就是这么和你形容我的?我可不是普通的黑巫师,你可以理解为是……赏金猎人,我拿钱,办别人办不到的事。”
许妄又问:“包括帮那些坏人杀人吗?”
爷爷再次笑了起来,说道:“谁是坏人?谁又是好人?你还是太幼稚了,还以为在这个世界,所谓的正义是存在的。”
许妄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我还不想走。”
要离开这里,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告别曾经的亲人、朋友、告别叶梨……他从来都没有想过。
爷爷看着他纠结的神情,反倒十分释然:“不着急,反正我现在离这近了,有什么就写信给我,很快。”
许妄点了点头,他看着爷爷转过身去,心里有些难过。
他不想这么匆匆见一面就分别,如果能一起吃顿饭,悠悠闲闲地聊聊天多好,但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爷爷……”他叫住了爷爷,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