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有功夫调戏花娘,倒不如多瞧着点赵家。”
“赵大将军与白家何等亲密,近日怎的不见来往了?”
陆知砚说完就向后仰身,退至云烟身前。
白以轩听他突然提到骠骑大将军,心里腾地升起一团火。
他今儿来撷春苑就是为了驱驱晦气、寻寻乐子,省得他家老爷子天天催他去讨赵家的好,这姓陆的倒好,偏生往他心窝子戳。
“陆知砚,你别欺人太甚!”
昱国一日国本不立,大臣们一日五内难安,为此朝堂多次争议,最终分作两派:一方支持世子之位即立,一方则主张立位暂缓。
而都水令白家与从一品大官——兵部侍郎走得最近,自然是支持即立世子,与许家正好相反,难怪白以轩对他这样奚落:
“别以为你深得大王欢心,就可以在我这里耀武扬威!”
“上次若不是你,我才不会被大王诘问,还被我爹训斥!”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攀附上宗正寺卿,得了个在宫里上学的机会,是许府的米虫罢了!”
白以轩越说越激动,音调不自觉大了些,一声“宗正寺卿”即稳稳落入云烟耳中。
宗正寺卿是朝廷正三品官员,掌管宫中礼仪、祭祀、宗庙等诸事,官职不算很大,却能压都水令一头,怪不得白以轩如此忌惮。
云烟不懂昱国宫内纷乱,她垂首立在一旁,只当听一耳朵便罢。
“是,白公子常务正业,陆某等望尘莫及。”
白以轩被陆知砚这句话气得变了脸色。
临京谁人不知,这白家长公子最是荒唐纨绔,不仅胸无点墨,更是爱吃花酒逛青楼,时不时的小恶还自称“无伤大雅”,实在无道。
故而这白公子长相不俗、五官周正,却是“人不可貌相”,良家好户无人敢将女儿嫁至白府。
陆知砚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周围人听得一清二楚。
晓得的皆掩面窃笑,不晓得的暗自揣度,总该自思出个六七分,眼神也不似方才。
“纸老虎”白以轩也知道陆知砚是在戏弄自己,怒不可遏,撸起长袖就想给陆知砚点颜色瞧瞧,幸而一边小厮及时拽住他,与白以轩附耳道:“爷,咱这回好容易让老爷松了口,能出来松快松快,要是再惹了事儿,下回出来也不知是何年何时了!”
白以轩的怒气顶在颅顶,正不知如何发作,便一脚踹在那小子的腿窝上,将他撂倒在地,且又补了两脚,因说道:“用你说!用你说!”
他出了气儿,这才偏头狠狠瞪了陆知砚一眼。
“姓陆的,你给我等着!”
白以轩最后望向他身后的云烟,没再说什么,转而踩了小厮一脚,怒骂道:“滚!”
方汹汹领着一众家下从长桥离了。
陆知砚目送他们走远后,才回身看向云烟。
“姑娘受惊了。”
云烟见他儒雅温润,心内好感不禁,便深深屈膝福了一礼。
“多谢陆公子大恩,来日云烟必当涌泉相报。”
红玉此刻也终于从恐慌中缓过神,两步迈到人前,感谢奉承等话不迭。
“多谢陆老爷!陆老爷您吉祥尊贵,您能光临撷春苑,是撷春苑的福气!”
“陆老爷今儿不只是救了云烟,更是救了撷春苑,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陆老爷……”
“何必等来日。”
陆知砚对红玉的话充耳不闻,反而答了云烟那句客套话。
什么意思?
云烟闻声微诧,抬首就对上一双带笑的星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