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云烟举起搭着食盒的右胳膊,急中生智到,“近日天儿冷,苑里野猫又多起来,我看着可怜,取点吃食喂喂野猫。”
“这不,刚喂完回来,天儿就这么黑了。”
云烟素来喜猫怕狗,也是苑里人尽皆知的事。
清歌大抵信了这番话,未再追问,转而关心说:“野猫与家猫不同,喂猫时小心那些畜生抓伤了自己。”
“姐姐说得是。”
她主动又道:“与其喂野猫,云妹妹何不自己养一只?”
云烟自嘲笑笑:“妹妹手脚笨拙,只怕一个不准儿,把猫养出毛病来。”
围着猫儿说了一通,二人接着互相客套几句,才就此打住,各自别了回房。
云烟楼北面挨着几间房,云烟经过时,瞧见一人影鬼鬼祟祟地在这几间房外徘徊。
这人蹲在一间房外的石砖台阶下,对着砖石左敲敲、右敲敲;这间房敲完,正要换间房敲,就见有个人直直站在自己面前,吓得她一个激灵:
“诶呦我的青天老爷……云烟?”
“你个死丫头,站在这里做什么!吓死我了……”
不知是真被吓到了还是心虚,红玉一手拍拍胸脯,一手去擦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
她过于紧张,倒没注意云烟将拎着食盒的左手藏在了身后。
“大半夜在这里晃荡什么?不知道明天还有活儿要干呐?”
“是,我这就回。”
云烟怕她发现,不敢离红玉太近,提着灯绕过她,正当松一口气时——
“站住。”
云烟顿然止住步子。她背对着红玉,神经紧绷:
难道她发现什么了?
背后传来红玉尖细刻薄的嗓音:“丫头说,你三月三之前都不接客?”
云烟点点头。
红玉冷哼一声:
“惯会故作清高。”
“既然如此,陆公子这样的金主儿,可好好留住伺候着,否则——”
“你知道后果。”
“是。”
云烟低低答应一声,哪敢逗留,迈着快步速速回了云烟楼,再晚无话。
且说云烟自二月十五后再不露面,人们都道撷春苑的花魁神秘、矜贵、高雅……
云烟越是避人,花客们对她越是好奇,由此名头更盛,慕名而来的君子来往不绝。
可花魁不接客,花客们不能无人接待,红玉便将柳媚儿等一干人推出去伺候,又助长了她们的名气。
柳媚儿倒不高兴起来:“凭什么她的客人见不着她就拿我来搪塞!我是什么‘退而求其次’的不成?”
话虽如此,柳媚儿也违拗不得红玉,只是一边接客赚钱,一边背后嘀咕。
“爷您慢走——”
柳媚儿引花客从媚香阁内出来,陪着花客一路步至迎宾堂,直到看他消失在长桥,才收回媚笑,于堂外一处倒座抱厦内寻了处坐下。
“爷,今儿您去了什么地方,能不能给我们讲讲?”
柳媚儿正吃着热茶,旁的几个丫头和采买龟公——叫桂子的搭起话。
“别的不提就算了,这几日还真有件新鲜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