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看着空荡荡的屋子,身体陡然一阵颤栗,心里又寒又冷。
……
崇乐三八年九月二十一,是云烟的双九生辰。
她本不记得了,这天还像素日般在迎宾堂唱曲跳舞。
掌声不绝,云烟在欢呼声中下台。
方出了迎宾堂,她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烟儿。”
云烟回身,看见谢君寻捧着一束花站在树下。
古木投下一片阴影,将他笼罩在暗处,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云烟走近他,对谢君寻笑笑:“你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了吗?”等云烟走到他面前,谢君寻把花递给了她。
云烟自然接过,仔细一看,竟是好大一捧鸢尾。
“烟儿,生辰快乐。”
那日谢君寻跟着她去云烟楼,看见院子里先前种的鸢尾都没了,细问之下才知,云烟是因他而拔的,愧疚不已,劝了云烟好几日,方最终哄好了她,并与她重新在院子里种了大片鸢尾。
如今再送,也不止是因为云烟生辰,更是变相道歉。
云烟这才想起今日是九月廿一,她的生辰。
她低头嗅闻这束蓝色鸢尾,终于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谢君寻知道,云烟这是彻底没了心结,悬着的心最后安定下来。
他向云烟伸出手:“走,我带你出去。”
云烟没有回应谢君寻,而是抬起头问:“去哪?”
谢君寻自然放下手。
“去过生日。”
云烟被谢君寻拉着去了长街。
她抱着花,在人群中格外惹眼。
“你知道我为何喜欢鸢尾花吗?”
谢君寻看着云烟,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其实,我也是在襄国灭亡之后才喜欢的。”
“鸢尾花,代表着永恒的爱。”云烟轻轻抚摸花瓣,“也代表着绝望。”
“就像我一样,懦弱且命薄。”
谢君寻不忍心她在生辰时说这样的话:“你之前从来都不说这些。”
“此一时、彼一时,我只不过终于从梦里醒来,肯面对现实了。”
谢君寻思忖半晌,顺着她说:“你确实很像鸢尾。”
他停下脚步,定定看着云烟:“像这渴望从绝望土地中生出永恒之爱的花一般,坚强却不自知。”
在云烟眼中,谢君寻神秘而冷漠,对什么都淡淡的。
所以她从没想过,谢君寻会说出这么直抒胸臆的话,来认真安慰她。
云烟神情呆滞,随后慌忙别开眼:“别开玩笑了。”
“卖糖葫芦咯——”叫卖声打断了这一诡异氛围,谢君寻只说要去买个糖葫芦,要云烟在此等候。
这几月来,这种尴尬气氛时常都有,他二人似乎都已习惯。
谢君寻总是能知晓许多,但云烟从没好奇问过。她在等,等谢君寻愿意向自己坦白的那天。
于是,他们也默契地没有提起过此事。
谢君寻举着两串糖葫芦走到云烟面前,将其中一串交给云烟:“给。”
云烟拿过来,刚要下口,被他制止住:“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