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清歌,也死在了她最美的年纪里。
白以轩从那天见过云烟后,就再也没来过撷春苑,也甚少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没人知道云烟和白以轩说了什么,于是猜疑揣测漫天而飞,对云烟影响甚小,却让清歌几度被红玉责罚。
清歌始终相信,白以轩会来的。
她只需要等。
可红玉不会等,她需要客人,需要钱,需要清歌为她赚客人的钱。
红玉明里暗里敲打她多少次,清歌仍不为所动,守着她那副身子得过且过了多少日。
连平日对清歌殷勤谄媚的奴才都开始鄙夷起她来。
“清高”被称为“做作”,“大方”被称作“高傲”,就连那张脸,也被说成“祸水红颜”。
一时间,风向倒转,撷春苑上下对她的谩骂诋毁不绝于耳,可清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不在意别人如何议论。
终于,红玉忍无可忍,让清歌受了“梨花带雨”之刑。
凡愈美丽者,残酷更甚。
这“梨花带雨”也是如此。
行刑时,扎紧女子所有裤口,并从裤头处放进去一只猫,再封好裤头,用棍棒使劲击打这只猫,猫受到刺激,便会伸出利爪撕咬啃抓,受刑女子的下场可想而知。
云烟再次见到清歌时,她躺在榻上,奄奄一息。
红玉交代过,如果受刑之后,清歌还不松口,就不让人送药医治,直到清歌肯接客为止。
从前见到她,云烟心底时常徘徊着两个词:遗世独立、超然脱俗。
清歌就像朵素色莲花,不争不抢,甘愿为她付出一切的人如过江之鲫,别人求而不得的东西,她唾手可得。
可方今的清歌,下体血肉模糊,与一床脏被粘连在一起,只露出骨瘦嶙峋的上半身。她毫无生气地耷拉着脑袋,僵硬地看着云烟。
云烟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底层女子的苦苦挣扎。
从云端跌至沼泽,只在一夕之间。
什么荣华富贵、众星捧月,到头来不过大梦一场。
“清歌……”
云烟声音发颤,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双脚走到清歌面前。
“你应该恨死我了吧。”
清歌青丝蓬乱,嘴角挂着嘲笑,外凸的两眼有气无力地盯着她道。
“我为什么要恨你?”
云烟身穿锦缎,站在日光下,没有高高在上地质问,而是不解地望着躺在阴湿榻上的清歌。
“别装了。”清歌极其艰难地别过头,深以自己这般狼狈模样为耻,“你能猜到抱厦一事是我做的,也会知道,你前几日遇刺也是我做的。”
云烟没说话。
她确实知道,是清歌做的。
清歌从云烟重回撷春苑后就形迹不定,出入频繁、神出鬼没,很难不让人怀疑。
“是,我都知道。”
“可我不恨你。”
“因为我理解你。”
此刻就算云烟再如何说,清歌都不会觉得她是在求和。
“理解?哈哈哈……”清歌含泪放声大笑,“你怎么可能理解我?”
“一个就算身处沟渠也得明月相照、清风相拂的家伙,怎么能理解我这种,就算拼尽全力也追逐不到月亮的人?”
“就连……就连水中捞月的机会也不留给我!”
“明明,我只求他每日来撷春苑,哪怕只是看看我也好。”
“就算,他每每来此,只是为了另一个人……”
云烟闻声,看向清歌。
清歌的眼神复杂,不甘、自卑、怨怼……可云烟知道,这些情绪都不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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