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不太对劲。
红玉来的时候为何带了打手?还偏偏是四个?
难道她早就知道自己在柴房?
她突然睁开眼。
有人知道她在柴房,还告诉了红玉。
是谁,想害她?
……
之前,云烟好说歹说还能让女孩吃下点,自那日后,女孩再不吃喝了,像是要绝食明志。
六日过去,女孩还是倔犟地不肯折腰。
最后一日,如果云烟还不能说服她进撷春苑,她就要横着出撷春苑了。
第七日,云烟照旧拿了食盒过去。
房门大敞,日光自门外照进有些霉味的房内。女孩双唇无色,脸色苍白,奄奄一息倒在草席上。
云烟没有说话,将食盒放在地上打开。
第一层是一碟小菜并一小碗米饭。
第二层,则是一柄匕首。
云烟将匕首拿出来,随意扔在地上,其发出的巨大声响惊醒了女孩。
她此时已饿得昏昏欲睡,衣衫下骨瘦嶙峋,随时都有可能毙命。
云烟一改往日的温柔,厉声喝道:“不是想以死明志吗?给你,自己了结了吧。”
女孩费力地睁开眼,白着双唇看向地上的匕首。
那把匕首透着寒光,锋利得可以立刻割下一个人的头颅。
女孩仅仅看了一眼,便闭上眼不再去瞧。
云烟两步上前,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
“既然不想死,又为何要如此作践自己?”
“我和你说过多少遍?我会帮你尽力说和,让你在撷春苑当个小清倌。”
“如今你才十一二岁,红玉不会逼着你接客。哪怕就苟活两年,若那时还没有转机,你再想死也不会有人逼你。”
“也好过你在这里自暴自弃,被人活活折磨致死!”
云烟将说了无数遍的话又和她讲了一遍,可女孩看着还是不为所动。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可悲壮,可贞烈了?”
“我来告诉你,不是!”
“你就是个可笑的、不识时务、不知好歹的丫头片子!”
云烟将女孩从地上揪起来,迫使她看着自己。
“难道我就愿意在这阿鼻地狱苟且偷生吗?对着无数你不认识的人卖艺卖笑,忍着恶心看他们下流的目光在你身上巡视,宛如挑选一件物品一般。”
“我不知你身世如何,但我,在家破人亡之前,可是一位家族显赫的小姐!”
“可还不是要接受命运,拼尽全力在这从来都未公平过的世道上活下去!”
女孩平静无波的双眸看着云烟暴怒,无声眼泪从她脸上倾泻而下,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趋势。
多日的缄默让她的嗓音嘶哑难听:“我……”
“对不起……”
随着这句“对不起”,女孩终于抑制不住心中悲恸,撕心裂肺地大声哭喊起来:
“对不起……呜呜呜呜——”
“我想活下去,我想好好活下去——”
云烟狰狞的面容松弛下来,她受女孩感染,眼眶瞬间聚满泪水。
她不顾女孩身上的肮脏,一把紧紧抱住女孩。
“没事了……没事了……”
云烟哽咽出声。
“姐姐会保护你,让你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