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便停在平地中央,一齐抬头仰看纸鸢。
“对,胳膊再抬高点,风小了。”
云烟远望风鸢,一边扯线,一边托高陆知砚小臂。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云烟高呼,也不禁感叹,“蓝色的风筝也很好看啊,不过飞远了,跟天空融在一起,都快看不见了。”
殊不知,她在看风筝,陆知砚在看她。
眼前这个及到胸膛的小女孩,玩耍上倒有点功夫。
她之前玩过风筝吗?她曾是哪家的孩子呢?她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来到谢春苑的?
他对她的一切,越来越好奇。
半晌,云烟没见陆知砚出声,于是抬首回望。
陆知砚赶忙移开视线,也去看风筝。
他眼神躲避,让云烟怎不知陆知砚方才在做什么,于是她脸上飞红,不再言语。
就这样,二人拽着同一截细线,眺望高处飘扬的风筝,共同缄默了良久。
“风筝飞得如何?”云烟稳住心神,问。
“很高。”陆知砚应道。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放的。”
云烟平复好心情,神情稍显得意。
“知道吗,我放风筝的技术是我父……”
“父王”就快脱口而出,幸而她及时改了口,高昂的语气瞬间低迷下来。
“父亲教给我的。”
陆知砚仍仰看天上的风鸢,嘴角浮出一抹笑意。
“我的父亲,从来没有教过我放风筝。”
“那你的母亲……”
“她死了。”
陆知砚看得眼酸,遂垂首,对上云烟诧异的双眸。
“难不成……”
他的母亲,难道是当初他同自己说的——那个撷春苑的花娘?
云烟没有问出口,但凭二人之默契和陆知砚的默不作声,她心中已有了答案。
云烟这才真正瞧清陆知砚的神情。
他嘴角挂着惯常的笑,但眸光中总透着忧伤。
那是不自主流露出的感情,是须得靠近他、了解他之后才能清楚的感情。
那是转瞬即逝的烟花,所有人只记得他绽开时的璀璨,无人怜他化为灰烬后归于尘埃。
可,终于有人得以窥见。
“世臣……”
原来自第一日起,他就把自己告诉她了。
陆知砚听见有人唤他的表字,开眉破颜道:“嗯?”
“你还好吧?”
云烟不知如何安慰,难得憋出的一句话却叫陆知砚笑出了声。
“我早就不在乎了。”
“不管是母亲……还是父亲。”
是吗?那为何你现在只望风筝,而不敢低头看我?
云烟没有拆穿他。
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云烟站得腰痛。她侧了侧身才发现,自己与陆知砚贴得如此之紧。
一个回身,她的脸几乎要贴到陆知砚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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