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

慕漓转头看向厢门处，有一青衣男子已经跨进厢房了。

李径作为李氏的嫡系，父亲是皇后李君的同胞兄长，照理说慕漓与他是表兄妹关系，应当是熟识的。

但自从世族与皇族的矛盾愈演愈烈，慕漓和皇后，在皇帝有意无意的受意下，被迫自愿的深居简出。

皇后有自己的手段联系李氏，但慕漓同李氏的关系已经淡了。

记忆中同自己无拘无束玩耍的表哥，如今也成了这副成熟稳重的模样，让人有些恍惚，总觉得不真实。

“表哥倒是守时，不早不晚。可慈若却隐约记得，表哥从前可不是这般守规矩的模样。”

慕漓打趣了一句，拿起茶壶，为李径斟了一杯热茶。

“想来是臣没这福气，没法做一辈子的稚子，无拘无束。”

李径双手接过茶杯，小幅度的低下头，向慕漓做足了礼节，顺势坐在了榻上茶桌的另一侧。

慕漓听着李径的自称，递茶杯的手停下了动作，视线扫过李径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

李径恍若不知，伸手就想接过茶杯，却拿不动，慕漓并不放手。

李径不得不抬头接过慕漓的打量，回以温和的笑脸，意有所指的加了一句。

“殿下可愿赏这杯茶喝。”

“表哥这话说的奇怪，分明是表哥不喝本宫的茶，怎么还成了本宫的错处？不仅表哥不想喝，舅舅也不想喝吧。”

慕漓缓缓将茶杯放在李径面前，笑容逐渐收敛，有意透露出些许不满意。

自称也从套近乎的“我”，变成了强调上位者的“本宫”。

从李径的第一句话慕漓就已经明白李氏的态度了。

“臣”，说明李氏已经放弃了皇后和自己，他们将自己放在了臣子的位置，不再提及大家那点微薄的血缘。

看来，经过多年的博弈，他们已经不想再与皇室针锋相对，打算出让一部分利益，退出世族与皇族的争斗，明哲保身了。

皇后和李氏的交涉失败了。

慕漓其实没什么生气的，她反而有些高兴。

母后，你也有今天。被人抛弃，像我一样的一无所有，这才算公平啊。

“本宫果然没有看走眼，世族就是有世族的气度。宽宏，遇事原谅则过，才能有这屹立不倒的李氏。”

慕漓依旧平和的与李径聊着话，但手上却将茶杯重重的扣在桌上，茶水因为剧烈的摇晃溅出杯子，洒在桌上。

提及往事，李径完美的面具因为慕漓的讽刺，也有一瞬间的裂痕，即使他很快调整回来，却依旧有些不自然。

“殿下，皇后无子，皇子们也都基本长大了，陛下也不可能让娘娘过继一个成年皇子。

皇子们也明白，谁与皇后走得近，谁就失了帝心，谁敢赌？何况就算真的成功了，各个皇子都在自己的母妃跟前长大，又能对皇后有几分真心？ 殿下，你们何必去趟夺嫡的这滩浑水呢？”